“季殇，如果真的有那一天，请答应我，记得忘了我，把所有的爱都给予那个要娶的新娘子。

毕竟，不是所有的感情都能走到最后，只要喜欢过，无悔过，便终将是份美好的回忆。”

珍珠骨子里不是那种可以为爱疯狂的人，除了爱情，生活里还有许多可以惦念的情感。

如果为了爱情，而将原本平静的生活都一一撕碎，珍珠可能没有这么大的一份勇气去承受。

季殇没想到珍珠会说出这番话，可自从遇见她，自己便觉着日后定要和她共度余生，所以也从没想过要留下旁的后路。

“如果你不答应，那我现在便下船去。”

花眸随着情绪的变化逐而酿出几分清冽的微冷，珍珠的小手刚是携着几分被寒风凛过的冷意覆在他的脸颊上，似乎用此来表明自己的决心。

“好，我答应你。”

季殇想了想，终究还是觉着将眼前丫头的心先稳定下来要紧，其余的以后再说。

而且，若和李煦走上的兵变路成功，何愁不拥有能力实现这一抱负。

若果失败了，她留下一线余地，能够选择忘下自己，却好好生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爱情里的两人本就在情感上有付出的多与少之分。而自己是承受多的那个，将进退有余的幸福都留给她，或许自己死的那一刻也会觉着能对上这份情感。

......

“阿煦，无论如何，你都得和慕成雪顺利成婚，这算阿娘求你了。”

安南侯夫人的神色含着恳切的凄婉，玉泪更是含着几分焦灼盈盈地在眼眶里打转。

一身珠宝满缀的华服锦缎此刻也在烛火的冗长以及寒风的喧嚣中拖出几分为母的哀凉。

李煦俊冷的容颜上毫无表情的波澜，似乎眼前的女子不是抚养自己长大的母亲，而是与自己毫无瓜葛的哭诉妇人。

“母亲说的哪里话，该娶的我终将会娶。”

李煦握了握安南侯夫人的玉手，掌心里的温度却依旧是寒凉，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更是匪夷所思地勾着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

“现下还不到杀她的时候.....现下还不能将慕成雪给杀了.......”

安南侯夫人太清楚自己儿子的性子，从小到大他要决定的事情，就从来没有办不成的。可眼下，确实不是出兵反叛的最好时机。多年的隐忍断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功亏一篑。

“阿煦，算母亲求你了。”

安南侯夫人几乎是将双膝往下软了软，整个身子跪早了地上，玉手更是紧紧地攒着李煦衣袍的一角，似是定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双眼挂红，略微浮肿的眼袋也含着几分绝望的憔悴，被泪水模糊了口脂的朱唇是微微向上提，

“如果，你不答应，阿娘今天便死在你面前。”

安南侯夫人忽地从头上拽下一枝金钗，锋利的尖头处更是对准脖颈上的肌肤，血珠顺着闪光处，一点儿一点儿地往外流，中间还掺杂着几滴泪水。

李煦斜鬓入发的墨眉微笼，琥珀般通透的眸子终究也是渗出几分异色，可修手终究是攒着内心的理智将袖袍往下甩了甩，

“阿娘，今日要是死了，儿子也会随您一起赴黄泉。”

如果有了第一次妥协，那么就会有第二次妥协。

李煦不想成为一个傀儡一般被人操纵着情感，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母亲。

他可以做很多不愿意做的事情，但唯独只想保护自个儿心心念念喜欢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