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顾怡总是睡不安稳,索性便起身继续写着手里的剧本,天色才微微发白,她的手机便阵阵铃声打响。
顾怡低头看着一个个快速闪动的陌生号,心里犹疑着到底该不该接,尝试着滑动接听按钮,尖利的女声立刻冲了出来。
“顾小姐您好,我是B城日报记者,知道您和伊总是契约婚姻,您能说说彼此之间的具体协议是什么吗?”
顾怡心里大惊,还不等她把话彻底说完便逃也似的挂了电话。
契约婚姻!媒体是从哪里知道的,还说的有模有样?
放下本子,匆匆拿起手机,打开新闻页没头条信息赫然就是她和伊曳之间的那一纸契约!
顾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不是一直被她锁在抽屉里?怎么会这样?她拿起钥匙,颤抖着打开抽屉,翻了半晌之后,果真,那张薄纸不见了!
跌坐在一旁的圈椅上,顾怡不知所措,这几日除了蓝逸然之外没有任何人来过家里,那天他确实进入卧室,以玩偶为名停留在这里过……
摇着头,她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那时痛苦的几乎连行走都困难,又怎么会去偷东西,更何况蓝逸然是演员,和所谓的商战离了八竿子远。
疲惫地揉着自己的额头,顾怡焦虑地左右走动着,现在不是考虑契约到底是怎么溜出去的时候,要紧的是要赶快顺利地把问题处理掉,眼下伊氏上下因为小莫的血统问题闹得沸沸扬扬,现在又传出契约婚姻的说法,只怕伊曳面临的局面越发艰难了。
抬眼看着空空荡荡的床上,一抹不安逐渐放大,昨晚伊曳没有回来相比就是处理这些棘手的问题,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缓步下楼,天色已经大亮,管家立侍在大厅里,气定神闲地吩咐着佣人今早的菜色,丝毫没有注意到顾怡的来到。
“管家,先生昨晚有回来吗?”顾怡急切地跑下楼,声音里带着几分喘息。
管家昨晚便知道事情的大概经过,不紧不慢道:“先生没有回来,但他有打电话回来,说是要和夫人一起吃早饭。”
顾怡的心这才安稳下来,刚才那么一瞬间,她几乎全心全意地在牵挂着伊曳,此次遭受这么大的打击,她真怕他会想不开。
可是转念一想,伊曳不是旁人,想来手段雷厉风行,可眼下的困境他真的能安然度过吗?
顾怡径自出神想着心事,门外已经传来汽车的引擎声,伊曳面容清癯,神色镇定地从车上下来,越过一早就堵在门口的记者径自进了伊家老宅。
才一进门管家便恭敬地迎了上来,缓声道:“先生,您放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只是夫人有些担心您,刚刚还跑下楼问您有没有回来。”
管家话音刚落,伊曳的脸上便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后越过老人径自上楼,安排部署了一个晚上,总算是引蛇出洞了,只待最后一击,伊氏便完完全全属于他。
伊晨和蓝逸然的那些个下三滥的小手段,还真当他不知?那个碍眼的玩偶他早晚把它扔出去。
带着几分惬意推开房门,原以为顾怡会迎上来诉说思念,没料到她竟然一脸愣怔地坐在圈椅上,腮边泪水堆积,径自伤心着,根本就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伊曳心头一颤,心疼地把她从后面圈入自己怀中,意料之外,顾怡竟然柔顺地靠在他的胸口,不知所措地泪流满面。
半个时辰之前,她接到张启山的电话,他在电话里面耀武扬威般的告诉她一切关于蓝逸然和伊晨之间的实情,她没有想到蓝逸然竟然是伊晨安排在自己身边的奸细,枉费自己还那么信任他。
契约关系,包括契约,全部都是从蓝逸然哪里泄露出去的,是她太单纯,是她害了伊曳!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顾怡靠在他怀中,带着几分哭腔,喃喃地诉说着,言语间满是深深自责。
“我不知道蓝逸然竟然是那样的人,我应该听你的话,和他保持距离。”顾怡的泪水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嘴里的话断断续续着,不一会伊曳的胸前便阴湿了一大片。
伊曳忍不住嗤笑,他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原来就是这个。安慰性地抚着她黑亮柔顺的头发,他柔声道:“好了,别哭了,这不是什么大事,我有办法解决,好不好?”
清冷的嗓音带着几分宠溺传进耳间,顾怡越发自责起来,她倒是宁愿他怒斥自己,或者责怪自己一顿,那样她的心里或许还能好受些。
“都怪我,都怪我!”顾怡琥珀色的水眸不过多时便哭得通红,好像无辜的小白兔一般惹人怜爱。
伊曳无奈,只得捧起她的脸,让顾怡直视自己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安心,有我,这不是什么大事,我不怪你,别哭了。”他一面说一面拿过一旁的纸巾为她擦泪,温润的指尖在她的脸上绕来绕去,滑腻的触感让顾怡红了脸色,渐渐止住哭泣,只是还控制不住似的打着嗝抽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