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凌晨两点，顾绾绾被电话铃声吵醒。

她迷迷糊糊地接起，那边传来公事公办的男人声，“是顾绾绾吗？”

“你妈涉嫌杀害关老……”

警长再后面的话，顾绾绾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睡着的陆骁被吵醒，他伸手握住顾绾绾的，发觉她手心一片冰凉，还在颤抖。

“怎么了？”陆骁的睡意一下子消失，他坐起身子问顾绾绾。

顾绾绾没有回答，她的手从陆骁手里抽出，起身穿上衣服。

“我妈出了些事情，我去趟医院。”

陆骁看不到顾绾绾的表情，但是感觉到她在努力地镇定，更感觉到她的声音轻颤着。

陆骁没有追问，他起身拿衣服想跟去。

穿戴好的顾绾绾等不了他，也是第一次她拒绝他的陪伴。

“我先去看看。”

说完，顾绾绾人就已经出去，陆骁听着关门声，拿手机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将苏意的事情大概地说了，听得陆骁的心提起来。

苏意到北六城才几天，就在关老认回她当晚，被警局的人带走。

罪名是，她杀害自己的亲生父亲。

是的，关老死了，就在顾绾绾接到电话的半个小时前。

坐上车，顾绾绾扭头看着窗外的一切，这个点的街头安静得很，大多数的人已经入睡进梦乡。

她脑海里跟着浮现八年前的车祸。

当顾婳慌乱恐惧地跑回来，当警局的人把顾婳带着，苏意开车带着她一起去警局。

路上，苏意绷着全身，双眼紧紧地盯着前面的警车。

坐在苏意身旁的顾绾绾感觉得到她的害怕。

那时候的顾绾绾也怕。

她们母女三个人相依为命，谁都不愿意谁出事。

当车子突如其来地撞来，将她们的车子撞飞。被护在苏意怀里的顾绾绾睁开双眼，只看到满是鲜红色的血迹。

“绾绾！”

苏意唤着，她慢慢地合上双眼，“找爸爸去！”

这句话再从顾绾绾的记忆里回来，顾绾绾突然清醒过来。

曾经她以为苏意说的找爸爸是去让顾锋帮忙。

在知道顾锋不是自己亲爹后，顾绾绾自然以为是苏意让她去找顾白！

而现在，八年前的一幕再从脑海里重写，顾绾绾听清楚车祸里苏意说的最后一句话。

苏意说的，不是去找爸爸，是说：找我爸，关老。

当时的车祸发生得意外，加上身体的痛楚以及恐惧，顾绾绾再从医院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苏意后面的“关老”自动抹掉。

重伤的苏意是知道自己出事，所以在昏迷前让小女儿去关家找她在这世上最亲地那个人。

再将记忆理清楚，回过神的顾绾绾已经到医院。

医院住院部，很安静，但是整一层的灯明亮明亮的。

关老突然去世，负责照顾他的护士以及医生全部在走廊里，还有警局的人。

警长正在给所有人做笔录，包括被认为是杀人凶手的苏意。

顾绾绾看在被两个警长围着的苏意，她走上去，唤了声，“妈！”

苏意一直没说话，无论警长问她什么，她半个字不肯说。

在看到顾绾绾，她的眼眶发红，看得出来心里很难受。

“警长，我能和我妈单独聊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