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这汉子说的四九道派有哪些?正一观算不算......”
陆安平看着场上,想起符离郡城中正一道人撒豆成兵的表演来;不过修行人真真切切地斗法,今日还是头一回见。
秦冲口中念诵的咒语,他自然没法听到,甚至连秦冲脚下变幻的步法也看不真切,但那件黑色大氅鼓荡起的猎猎风声,却清晰地传到他耳中。
他打出的那三道符箓,出手时并不想自己那样径直甩出,而是略带幅度,看似轻飘,速度却一点不慢,空中激起好大声势,尤其为首两道,一道呈赤红、一道呈淡紫,还有一道黄符紧随其后。
余霜则气势更盛,她的身上起了淡淡的绯红光晕,配上头顶紫钗、身上白裘,颇有些出世之意;青葱般的玉指上下翻飞,倚兰剑吞吐着青色剑芒,向那黄衣大汉刺去。
“嘶嘶…”
手臂上的独角火蛇嘶叫了声,透着股兴奋。
只见那黄衣大汉左足猛踩,原本高大的身形暴涨半尺,将黄衣撑破,露出一身铜筋铁骨,透着金色光芒。
“丁甲神术!”秦冲暗叹道。
这丁甲神术是一门炼体之术,据说修行至高深时,能刀枪不入、水火难侵,是难得的肉身炉鼎修炼之法;他也是在典籍中读到,没想到这大汉竟然懂得此术。
余霜顾不上惊疑,十指穿梭,专心驭使着倚兰剑。
虽说她已过琴心三叠、迈入琴心上境,又蒙父亲传下剑诀,要驾驭倚兰剑这般法宝,未免有些吃力。
好在倚兰剑传承千年,均是以桃花教《赤霞玉章》所载道法祭炼,加上途中她祭炼十几日,勉强能运转流畅。
只是驾驭此剑,所需灵力惊人,以自己琴心上境的修为,全力施为,怕是最多支持一炷香时间。
念及此,余霜轻叱一声,倚兰剑青色剑芒再涨尺许,冲黄衣大汉眉心而去。
只听咣得一声,震得陆安平耳膜发疼。
原来那黄衣大汉摸出一根两尺许、小臂粗细的镔铁棍,右手持棍一档,便将倚兰剑隔开。
“那大汉的铁棍好生厉害!”陆安平心里暗叹。
余霜与倚兰剑心念合一,被那镔铁棍撞得心神动摇,险些控制不住飞剑,直冲石屏山而去,剑气纵横间,将岩缝中松树斩断数根。
余霜忙安定心神,玉手一指,那倚兰剑舞了个剑花,勉强调整过来。与此同时,那三枚符箓也堪堪至大汉身前。
秦冲变换了步法,口中诵念道:
“洪荒太虚,浩劫之处。三清道尊,按笔乃书。以演洞章,次书灵符。昭昭其有,冥冥其无!”
正是道门的玄蕴咒。
伴随着秦冲诵咒声,最前端那道淡紫符箓闪过一丝电光,符箓上灵引被勾动,符头“敕雷”真文、下首雷纹迸出紫光,正是一道引雷符。
引雷符甫一发动,空中便传来一声闷响,一道三指粗细的紫色雷霆从天而降,劈向黄衣大汉头顶。
瞬息之间,秦冲的第二道符箓也至,那是一道赤焰符,灵引发动,随即变为一团栲栳大小的赤色火球,向那黄衣大汉脸部而去。
“这可比我那符箓声势强了太多……”
陆安平远远地看着,心里叹道,回首瞥见那姚化龙还未退去,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雕虫小技!”
那黄衣大汉笑道,随即头顶出现一团淡黄色土元,将那道雷光挡掉。
同一时间,那独角火蛇从大汉手臂蹿出,张开蛇口,如长鲸吸水般,将赤焰符激起的那团火球尽数吸入口中,只留下一阵青烟。
秦冲面色微动,倒不意外。
这黄衣大汉修为或至腾云境,远非他这个窍穴未尽开的凤初境所能敌,因此他一出手毫无保留。
玄蕴咒加持,以引雷符、赤焰符为引,真正的杀招却是那道看似平平无奇的破凶符;只是一时忘记那独角火蛇,白白将赤焰符内的火性灵力给它做了补。
秦冲大喝一声,脚下步伐又快了几步,氤氲的天地灵气中,那道破凶符灵引发动,最终射出一道白光,指向黄衣大汉肋下。
这道白光来得突然,速度更甚于刚才那倚兰剑,连那黄衣大汉斗没料到。饶是他周身金光大作,那破凶符所化白光已刺了进去。
“叮……”
一阵恍若金针刺入铜盘的声音传来,那白光洞穿黄衫,却只在那大汉身上刺了个白点,那道破凶符跟着失了灵性,颤巍巍落下。
黄衣大汉痛叫了声,将手一指,那独角火蛇从手臂上蹿出,向秦冲而去。
“若是可以布些阵法便好了!”秦冲叹道。
他已尽全力,却还是无法伤及那黄衣大汉,只得寄希望于师妹的倚兰剑了。
眼见那独角火蛇扑来,秦冲顾不得多想,诵念道: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三界内外,惟道独尊;视之不见,听之不闻;金光速现,覆护吾身。”
这是道门修行人常修持的金光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