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股威压越发强烈,以至周遭空间有如凝固,几乎无法动弹。
刚才道生和尚喝出六字光明咒,他隐隐有一丝期待,可惜虽然撼动几分青色山峦,随即被常柏青调整回来,死死罩住他。
山岳崩于前,他倒无从探究佛门神通,更无暇思索五岳真形符的诸般细节,只觉身形凝滞,连一步也迈不开。
“......戊土遁法也未修习,”陆安平喃喃叹了声,“不知这五岳真形符是否如陶崇昼的镇狱符一般,通天彻地。”
神思间,他本能地举起双手,缓缓向那方青色山峦撑去,元青藤次溜溜从手中滑出。
“唵嘛呢叭咪吽!”
人群中,道生双手合十,再次念出六字真言,这次还未发动,常柏平便持剑追来,口中喝骂着。
“佛祖保佑......”
道生眼里毫光熹微,随即俯身拿起紫金钵,略一格挡,旋即往后退去,闪躲间,不时朝陆安平张望着。
体内残存灵气涌动,陆安平运足丁甲神术,感觉周身又生出些气力。
呲呲!
陆安平双手触及那方青色山峦,只觉掌心微动,无数涌荡的气机盘绕、交织;分明是无形之气,竟如山岳一般承重。
他不由得身形一缩,旋即眉心似有感应,无尽暖流涌出,有若决堤一般,比先前来得更商。
祖窍之内,那轮红日再度现出,那只三足金乌仿佛察觉到什么,跟着鸣了几声。
“佛祖是指望不上了,广成子或许可以......”
暖流覆下,陆安平觉得浑身燥热,仿佛充满无尽的力量,那方青色山峦也为之一滞,令他心中大喜。
不止于此,那股暖流顺着肩胛,流入手中,继而从掌心、指尖散出,氤氲着,竟汇入五岳真形符所化山峦。
符无定形,以气而灵......
很显然,随着源源不断的暖流涌出,青色山峦中无数涌荡的气机渐渐紊乱、零散,符箓也渐渐失去效用。
感受周遭空间恢复,陆安平不禁长啸一声,力从地起,两手一推,竟将五岳真形符所化山峦举起丈许,随即散入空中,不见半分踪影。
众人一阵惊叹,恍然又以为是正一道士所演幻术,道生和尚拖着钵盂,有些狼狈的面容又现出高人模样,缓缓道:
“果然是与佛有缘!”
常柏青则瞬间呆住,五岳真形是正一五符之一,他先前也只是听闻,虽不知道师傅何时赐下,但五岳真形符一出,效用胜过定身符何止数十倍!
更关键的......
他心神一动,果然望见师兄面露惊骇,煞白面孔抽搐着,喷出一口鲜血,将黄帔渐染,身躯也跟着颤动。
“与你拼了!”
常柏平大喝一声,舍开道生,纵身向陆安平刺来。
“还不快走!”
陆安平远远一瞥,意识到常柏青为五岳真形符反噬,不由得轻舒口气,冲和尚喊道。
紧接着,他足尖一挑,那道拇指粗细的元青藤再度落入手中,随即漫天青影翻飞,舞得密不透风。
陆安平才经暖流滋润,此时气力大增,连身影也比方才快上三分;几回合间,便将常柏平逼得手忙脚乱,松纹古剑忙着招架。
喧闹的人声中,陆安平隐约听到几声清脆锣响,心念一动,手上动作也加快几分。
噼!啪!
元青藤有如游龙,甩出一记鞭花,裹住常柏平小臂;跟着一扯,便将其身形带翻,黄帔舞动几圈,重重地摔倒地上。
陆安平并未迟疑,再次舞出元青藤,又重重抽了记,旋即六七丈黄符朱砂的真文符箓从常柏平袖中翻出,似有一本黄澄澄的小册子,只有薄薄几页。
“浩阳二十四符?”
陆安平轻疑了声,马上认出那张辟邪符,随即将符箓册子抄入怀中,又抽了胖道士一记。
众人很识趣地闪开条路,陆安平攥紧元青藤,没跑出三丈远,回头望去,哪里还记得道生和尚的影子?
常柏平吃了几记藤鞭,早已痛得七荤八素,只得眼睁睁望着陆安平离开,跟着踉跄地走到师兄身前,摸出怀中竹青色瓷瓶,倒出一枚晶莹的丹药。
“收起来吧!”
常柏青盘膝坐着,望着丹药,略顿了会,终究没有接过。
天色越发昏沉,坊市中,正一道士的铜锣声渐渐接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