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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先天符图出自天外三天,由三清道尊所授,分别为元始三图——金乌扶桑、通微灵化、玉清混成;道德三图——无极太一、阴阳二气、玉京金甲;灵宝三图——始青变化、碧落空歌、大浮黎土。
这九道先天符图乃是大道之基,若勉强以法宝品阶记,还在后天至宝上,与先天至宝相当——那更追溯到天地创生。
“那谷玄牝在何处?”
陆安平问道,但心中已明白几分。
识海中偶尔听闻的声音,正是所谓的太一神君谷玄牝;甚至是最初的《五芽真文》、遇险时的符图反应,只怕是谷玄牝借金乌扶桑图应对。
这般境界,实在是难以想象!
“两千五百年前,谷玄牝被打入归墟,然而由于其得金乌扶桑、玉清混成、无极太一三道先天符图,不死不灭,只能镇压而不能斩杀……”
“更不幸的是,金乌扶桑图分出一记化影,传下《与日长生册》,自此两千五百年,凡继承化影的,几乎被吞没心智……”
“要么无法忍受暴戾的太阳真火,要么是受谷玄牝影响……”
水镜真人顿了顿,脸上满是叹惋:“这也是苍莽山起起伏伏,两千余年道魔之斗的真相!”
呼!
陆安平摇了摇头,所谓道魔之争,竟是这样一番背景?那位太一神君谷玄牝不死心,才借符图化影以传承不绝……
然而,这的确有效!
由于灵气衰减,道门实力也一代不如一代,《与日长生册》功法通玄,自然能收服不少道派——譬如罡煞门、闻香教之类,当然还有本派三宗。
从这个角度,所谓神君,或者魔君,不过是那位太一神君的投影,微不足道的投影,仅此而已。
“经此之后,我便一直在人间,一来寻访先天符图下落,二来继承先师遗命,维护三道天规……”
水镜真人沉吟着,继续说道。
“方外以真文传道,每百年昆仑法会,人间帝王不得修道……”
陆安平默念三道天规的内容,此时人间却很少听闻——正如袁丹期说过,这是一个礼崩乐坏的世界。
游历人间,监察帝王这桩事,水镜真人已做了两千多年,自然觉出乾帝变化,尤其在遁甲宗灭门后。
所以培养父亲陆象,传授道法,以行刺乾帝。
“可是我不明白——”
他顿了顿,激愤道:“您是仙人,不亲自动手,为何要找一个书生,一个远非道门的人……去做这事?”
话音刚落,秋雨便停了,水镜真人眼睑抽动,右手捏起那块青色河图,像是在遮挡什么。
看得出,他的神情很紧张。
“修道人大多缥缈出尘,若是论及理想意志,天下间没人比得了心志坚定的读书人?”
水镜真人清了清嗓子,惭愧道:“更重要的原因是,我老了,修为也衰退得厉害……”
“十八年前,长安城中救出你母亲与你时,被山河社稷图重创,险些殒命……拼尽最后一分力,将识海记忆封住,希望你做个普通人,平平安安就很好——”
“谁曾想,十八年后,我从五师姐处返回,竟然是你得了金乌扶桑图化影……”
想起关于爹娘的微末记忆,陆安平沉默了半晌,最终嗫嚅写,说不出话来。
爹爹陆象是洵道者,他坚信一个妄图长生的帝王,对天下众生会是灾难。
所以在遇上水镜真人时,便毅然接受了,比那些名门弟子走得更远、更纯粹……
“两千五百年前,将谷玄牝打入归墟时,我道基受损——”水镜真人继续道,似乎在寻求他的谅解:
“那时散仙六转的修为,无论如何第七道散仙劫度不过;故而……解体散去修为,以避免第七道散仙劫!”
“而后每三百年退一境界,两千两百年还有散仙五转修为,一千六百年前有三转,可如真仙登九天……”
“到一千三百年前,见长眉时只有散仙两转,八百年前见宁封子只有乾元境,五百年前见张竞陵连晖阳境也勉强!”
“现在修为也大概算江湖骗子了……”
水镜真人代师巡视人间,自然见过历代修为卓着的人物,陆安平听着最后一句自嘲,又想起刚才所吟,好像叫《来日大难》。
“您还是没告诉我,天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认真的问道,又补充了句,“自镇压谷玄牝后。”
像是早等他问出一般,水镜真人长叹了声:“九重天上是一片废墟!”
“是放逐之地!”
“是死寂的荒冢!”
“只有造化天宫孤零零游荡,连九幽也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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