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水镜真人捻了捻须道:“没想到他登天一遭,竟然盗走这么多宝贝,在历山偷偷藏起来。”
“玄冥宗的小子夺走莲鹤方壶,只怕意在归墟,这倒令人头疼……至于那剑,则是轩辕剑!”
“轩辕剑?”
水镜真人点点头,从袖中摸出一段窄剑,锋刃多了丝锈迹,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但正是记忆中父亲所用的那把。
“轩辕氏有大德,临终前留下两道后天至宝,乃是承后天功德、人间之力,其一是轩辕剑,其二便是山河社稷图!”
得了上古圣皇留下的后天至宝山河社稷图,难怪乾帝睥睨天下……陆安平暗想着,听水镜真人继续说下去:
“可惜轩辕剑裂为三截,一截在王屋派奉为圣物,后来入天,这一截我寻访多年才得,还有一截杳然无踪,大约在海外……”
王屋派圣物?
“隐先生应该是王屋弟子!”
陆安平反应过来,“王屋派传自上古,擅长卜筮测算,积极入市……”
“听沈凌风所,那李严来历神秘,也是王屋派的!真把乾帝当做上古圣皇了?”
他接过轩辕剑,剑锋微锈,不如震泽剑锋利,却有股磅礴气势隐约充盈表面。
——很像翠微书院,置身于藏书楼万卷书中的感觉。
“至宝弃泥沙,光景终不灭!”
水镜真人叹了声,“有山河社稷图在,乾帝人间无敌,尤其在长安城中——唯有同为轩辕所炼后天之宝的轩辕剑,才可伤了他。”
“可惜这剑太过沉重!”陆安平顿了顿,叹道。
轩辕氏所传后天至宝,哪怕只有这么一截,也不在任何仙器下;当年父亲正是执此,闯入兴庆宫……
一旁的水镜真人默默看着,眼神多了几分复杂况味,似乎在琢磨眼前少年的想法?
“不管如何,第二截轩辕剑没落在乔玄手中,总算是万幸!”
半晌,这位广成门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至于宁封子洞府这青石卵,的确是佛门圣物,也算难得,令我想起曾经的一位故人!”
“那是谁?”陆安平将心神从轩辕剑收回,摩挲着青石卵。
“这是善逝和尚留下的金翅鸟卵。三千年来经历十几次次毁佛,没想到沧海桑田,竟到了宁封子手中,那乔玄也没贪图!”
水镜真人感慨着,指了指西方:“那故人在大兴善寺中。”
也是是乔玄觉得无用!
陆安平心中暗想,玄冥宗主乔玄心思深沉,几乎连算到自己所有选择!每一步总是经过缜密算计,取走莲鹤方壶——大约真是要救太一神君子……
他没有说出,默默将金翅鸟卵收起。
“十八年过去,乾帝只怕修为更盛,如今举行这水陆法会,野心不比当初的谷玄牝小些——”
“我知道。”陆安平打断水镜真人的话,“先前我娘的旧友告诫我勿往长安,没想到会遇上您。”
“你误会了!”
水镜真人摆摆手,“贫道只是感慨,让那皇帝小儿野心疯涨;早知不该放任遁甲宗,掌控那玉京金甲符图,以落得今日局面。”
“谁也没法决定所有——”
陆安平说着,想起九道先天符图,不免困惑,尤其是遁甲宗那道玉京金甲符图,究竟有什么妙用?
“九道先天符图中,玉京金甲符图最为特殊,”
水镜真人顿了顿,“它是开启造化天宫的钥匙,而造化天宫本身,乃是天地创生时的先天至宝!”
“上古巫神执掌过,轩辕天帝执掌过,中古那些天君也妄图染指……我那位申师兄得了玉京金甲符图,也起了妄念,可惜功亏一篑——”
从水镜真人隐晦的表达中,陆安平明白传下《遁甲真经》的遁甲宗申玄芝,原来是因贪念死在造化天宫。
真是造化弄人......
“那么,乾帝或许会重蹈覆辙?”陆安平尝试问道。
“最初我也这么想,造化天宫不是谁都可掌控;”
水镜真人摇摇头,“可甘露九年降下山河社稷图,鬼知道天上何人主导?又或者乾帝已与天宫有感应?”
“说到此——”
他拍了拍头,仿佛很吃力才想起来,“你刚刚说,正一断绝是否与祖师张竞陵有关?”
陆安平正准备点头,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汗毛直立,耳畔恍然雷鸣:
“正一祖师也从天上逃下了!”
“应该在......长安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