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位谢自然为何也进去了?
金须奴挠了挠腮。
突然,它望见血光背后的女子,似乎被血煞宗法门束缚,这纠结之际,也同样瞥见那座雕像。
“神教历来笃信神君,不立神像,这又是哪里来的呢?”
“可惜宗主他没告诉老奴…..”
“该…该如何是好?”
终于,金须奴暗自跺脚,扬手打出几道上清云雷篆法门,身形继而化为白光,径直冲向阵中。
血煞宗苦心经营此处多年,弟子又极戒备,丝毫没料到有一极熟悉的‘道人’混入,故而金须奴得以近前。
只是那重重禁制与阵法令它灰头土脸,血肉神魂也不受控制地往血河去涌。
“主人!”
金须奴望见两截扶桑青木,却不见陆安平身影,忙喊道:“三位要作什么?”
“….”
“多宝鼠?”
“无知小妖,胆敢坏我神教大事!”
血煞三老各占三才方位,瞬间便看清金须奴本貌,随即不耐烦地扬手。
一蓬血水涌起,溅落至金须奴身上,这位侥幸得人身的小妖转瞬打为鼠身。
而后,几声无力的吱吱声响起,又马上消散,这位不明所以的忠仆就此殒命。
“乔玄也是机谋深沉,这小妖临死都蒙在鼓里….”
血煞三老下了结论。
此时血河愈发盛大,高速旋转着,有如漩涡;不仅于此,血河也肉眼可见地抬升,像一尊硕大的上古异兽,疯狂地吞噬着周围的生机。
血河正中,无疑是那两根扶桑巨木。
无论是陆安平,还是谢自然,俱环绕着扶桑木,湮没在血河深处。
事实上,血河摸过头颅时,陆安平也陷入昏迷,连绛宫元婴也分毫无力。
不知是沐浴烛龙血带来的金庭玉柱之躯,还是融入神魂的大浮黎土图,他忽然听到了声吱吱响。
“幻觉…”
这丝念头也转瞬散去,他又沉入了虚无。
太阳越升越高,这盛大的仪式仍在继续,血煞三老已悄然退下,似乎不敢亵渎。
“好生留意着!”
三老瞥了眼日头,将近日中时分。
那是一日阳气最盛的时候,虽然不是端午日,却也足够迎回神君了。
门下弟子纷纷动起来,此刻血河运转起来,接下来就等着神君吞噬少年,重新出山。
——这些弟子也同样不知符图、不知秘辛,甚至连金须奴也不认得。
陆安平不知血河外情景,甚至也感觉不到血河那吞噬一切的恐惧,他只是陷入难以言喻的状态。
好像....
好像有什么在撕扯他的肉身、撕扯他的念头,一滴滴水花散开又落下。
那非入静、也非禅定,更不似中阴光明的境,更像是一股彻底的虚无与黑暗。
没有光、没有火、也没有血……
什么也没有,甚至是念头!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似乎现出一道碧色,水波荡漾的,继而是无穷深的巨壑,以及绵延不尽的锁链。
哗啦!
日头升正正中,归墟水声哗然,而陆安平浮光掠影似的瞥了眼,他也不知是真是幻。
识海中,金乌扶桑图化影再次发动,这回没有任何阻碍,金乌扑着翅膀,几乎从识海中飞出。
谢自然识海也是同样。
从两瓣薄弱蝉翼的符图化影开始,两道身躯开始相融,开始燃烧起太阳真火,似乎在重塑一尊神只,接引着归墟深处的那位。
跨越山海的神通,难以言喻的震撼,天空也有所反应。
雷声轰隆、风起云动,然而那轮红日岿然不动。
“神霄派?”
“……”
几个胆小的血煞弟子开始私语,而三位长老不屑一顾,仍直勾勾望着血河,那泛起的扶桑木。
神霄派不足为惧,即便是天上的仙人,不也被神君杀退了吗?
咔嚓!
风声呼啸着,数十道紫色的雷火从天而降,径直冲着血河而去,仿佛传闻中的雷公电母施法。
“不是神霄,不要怕!”
血煞三老喝了声,联手将雷火拦下,随即咬牙道:“贼老天!”
他们不是畏惧上天,而是担心这样一来山门暴露,而仪式遭到某些人的觊觎。
比如…
那位皇帝!
血煞宗弟子甫一定神,便见天上那轮红日忽然暗下,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
那白光分毫不顾雷火,也不惧日光,拖着条长尾,好似会飞的白虹。
与之一并的,是冲天的剑意,剑光,杀机凌冽,甚至不弱于上天雷火。
“白虹剑!”
“是蜀山派的商无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