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碑沉寂在虚空,蝇头金篆流转,静谧中愈显阴森。
令两人意外的是,无论如何念云中君、甚至其他名号,封神榜始终没有半点反应。
“不在封神榜上?”
水镜真人心头惊疑而恐惧,那这样一位化身无数、代表三天意志的仙吏,又是何方神圣呢?
休说他得道几千年从未听过,连师傅当年也没提过这号人物.......
总不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出来!”
陆安平绕着封神榜足足转了三圈,终于按捺不住,提剑便向黑色石碑砍去。
“且慢动手——”
水镜真人开口阻止,却已来不及了。
锵!
即便在天外天,轩辕剑依旧威力不尖,剑锋拖出一道黄澄光晕,重重斩在封神榜上。
刹那间,陆安平似乎感应到结界的颤动,旋即金铁相击声升起,火星也随之四溅,而黑色石碑仍完好无损地矗立着。
“谢天谢地……”
水镜真人瞥了眼封神榜,又望了眼完好的轩辕剑,喃喃道。
“封神榜也是先天至宝吗?”陆安平忽然问道。
“不是!”
真人干脆地摇了摇头,“这是道祖后天炼制的,说来先天至宝不过四五十种,绝大多数在这三天,除了那造化天宫——”
“唔…”
陆安平正思忖着,这时沉寂的封神榜恍惚动了瞬,深邃的幽光中透着邪异。
若不是表面仙灵之气萦绕,他几乎将其视为外魔的杰作。
下一瞬,那些金篆又亮了几分,线条散碎,仿佛淘气的孩童在涂鸦。
“只有道祖能解惑了!”水镜真人跟着上前,神情惊悚而不安。
“……”
陆安平也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却不敢分神,仍凝望着榜上文字。
金篆接连不断地,萤火虫似的流淌,密集的信息看得人眼花缭乱,却不敢过分沉入——唯恐那封神榜将人吸入。
至少水镜真人如此。
突然,陆安平瞳孔剧烈收缩,几个熟悉的小字险些跳跃过去。
“张竞陵!”
伴随他那因惊惧而异样的声音,封神榜停止了流转,刺眼的古篆浮出石碑表面。
“张竞陵,正一道祖师,于大乾定国三年白日飞升,后侥幸连度两劫,借山河社稷图逃回人间……
“终殁于神凤四年!”
那连串的篆字犹如鼓点,不断重击着两人内心,水镜真人几乎抽了魂似的,瞬间瘫倒在地。
“怎会如此?”
“……”
接连不断的呓语在耳畔响起,陆安平清了清嗓子,又道:“宁封子!”
下一瞬,又一行古篆浮于石碑表面,静谧无声。
“宁封子,大周时散修,于历山得道,成就散仙;后经三转,得入九天,最终携宝逃回人间,遭天谴而殁!”
“长眉,峨眉派祖师,一千三百年前得道,剑诀精深,于赤霄中隐匿千年,最终殁去……”
“……”
封神榜玄光内敛,表面浮起的金篆令人毛骨悚然。
“程玄鹄!”
正在这时,陆安平听到水镜真人颤抖的声音——他在喊着自己的名字。
“程玄鹄,广成弟子,成就散仙,最多六转境界,而后不断下滑;有河图之宝,能抵道标之力——”
封神榜上文字戛然而止,显然意味着水镜真人的宿命还未至尽头。
真人面庞变得扭曲而狰狞,指节重重敲着石碑,“黄玄颐”、“孟玄真”、“申玄芝”......一个个名字从他牙关蹦出。
“孟玄真,广成弟子,飞仙境界,曾得始青变化图,故不入九天;后虚空劫未度,化为青鸟。”
“申玄芝,广成弟子,遁甲宗祖师,真仙成就,因贪图天宫而殒身……”
“李玄琼,广成子弟,飞仙境界,曾得通微灵化图,故不入九天;后度虚空劫,前往天外天,殁!”
封神榜上字节闪烁,待望见最后一字时,水镜真人有如溺水,拼命抓着阴森的石碑。
“前辈——”
从封神榜显化金篆看,云中君无疑欺骗了他们——南溟夫人李玄琼已然殒身。
陆安平唏嘘着,忙以始青变化图之力安抚真人,悄然念出谷玄牝的名号。
“谷玄牝!”
“广成弟子,天仙之境,得金乌扶桑、玉清混成、无极太一三道符图,凶戾难治,封禁于归墟中,恐不日将出......”
“恐不日将出!”
到谷玄牝这里,金篆跳动得愈发厉害,几乎要穿破玄碑。
重归镇定的水镜真人也抬起头,只是眼中仍泛泪光,显然还未消化南溟夫人殁亡的悲伤。
两人就这么紧盯着,直到手心道标涌起一团灼意,陆安平才再度开口。
“......”
“陆安平,先天不足,疑似携金乌扶桑图,后于地府得大浮黎土图;神凤四年得道成仙,又获玉京金甲、始青变化、通微灵化三道。”
“另得轩辕剑认主,踏入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