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子死了,赵家老爷夫人都倒下了。赵家家仆来来回回奔走着,没有人顾得上去管藏娇楼里的人。
宁姒和宁溪从楼里出来,叫上等在门外的侍香和阿锦,四人选择背人背光的昏暗偏廊离开赵府。
对,是宁姒,而不是宁思。
从今天起,她是宁姒。宁溪的妹妹,宁家的三小姐。
宁溪衣衫破损,阿锦骑马带她回去。宁姒和侍香摘了面巾,慢悠悠的走在街上。
卖包子的小贩已经出摊,蒸笼上蒸腾着袅袅白烟。早晨的空气很清新,从鼻腔吸入,到身体里转一圈,再吐出来,仿佛能涤净人的灵魂。
空气中还弥漫着芝麻饼的香味,宁姒捂着肚子,饿了。
侍香深谙其意,到摊子上买了三个刚出炉的芝麻脆饼,用油纸包着,分给她两个。
两人走上青石桥,靠着护栏,坐在上桥的台阶上,直接开吃。
幽幽碧水流过她们脚下,奔向远方。清澈而微波盈盈的水面映出东方的鱼肚白,以及藏在云层后隐约可见的橘红朝阳。
天亮了!
真是命啊,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如果赵公子能扛到现在,她的心情会比现在轻松无数倍。
鼻子酸酸的,她突然很想哭。
宁三小姐走了,虽然不能轮回重生,但至少解脱了。剩下的一切,好的不好的,都落到她的肩膀上。
谁让她现在是宁姒呢!
她现在隐约有点明白,老天爷让她重生到宁三小姐身上,到底有什么用意。
因为靠宁三小姐,很多事根本不可能完成!
比如,搞清楚她到底是谁。
当宁溪的血没能催动清心阵,她就怀疑这俩到底是不是亲姐妹,随后,宁溪的记忆给出了明确回答。
真正的宁三小姐,早在襁褓中便已夭折。那么,现在这个宁姒又是谁?
宁姒低头,看向自己心脏的位置。摸了摸,按了按,拍了拍,没发现什么异常。
她想起宁三小姐在阵图中被金光吞噬,最后一刻,那抹金光化作一颗金星,钻进她的心脏。
当时就感觉心口一麻,像是被电了一下。
这是她第一次处理丧灵,没有经验,于是自我安慰,可能是正常现象吧,别见怪不怪。
“小姐……”
侍香突然撞了她一下,扶着栏杆站起来,还把身子背过去。
宁姒抬头一看,居然是那个臭道士。
……
她发现玄垠的同时,对方也发现了她。稍微一愣,直接追上来。
宁姒拉起侍香撒腿就跑,还不忘把没吃完的芝麻香饼塞进怀里。
她体力不济,哪里跑得过玄垠?过了青石桥,一条街没跑完,就见玄垠凌空飞跃而来,拦住去路。
“原来是个小丫头片子。”
玄垠双目微眯,审视着她:“说,你和赵家的那只怨灵有什么关系,赵公子是不是你害死的?”
宁姒才不跟他废话,拉着侍香一头扎进旁边的小巷子。
边跑边喊:“来人啊,道士非礼良家妇女啦,劫财又劫色啊!”
清脆高亢的声音打破清晨的宁静,街上人还不多,却是每个人都把目光投向了玄垠。
玄垠的小胡子都跟着嘴角一起抽了抽。
为了避免两人一起被抓,宁姒和侍香进了巷子就分头跑。
巷道四通八达,宁姒全凭直觉左弯右拐,结果居然冲进死胡同。再想转身改道,玄垠已经追至身后。
“我看你现在还有什么法子,是继续跑呢,还是喊人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