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牧之直奔百花楼。
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去的地方是百花楼。
百花楼是燕京最有名的风尘所,也是男人们流连忘返的温柔乡。
这里的姑娘,可俗可雅,只有想不到的型,没有找不出的款。总之,只要是男人,到了这里,就没有失望而归的。
当然了,得有个前提:有钱的男人。
百花楼有个花魁,叫兰花。
名字听起来好像是俗人故作风雅,可只有见过她的人才知道,这是只有天上才有的仙女。
世间女子千般美,或淡或艳或迷醉,只她是笑似三春日,愁如雨浇头,一动引蝶舞,一静天地空。
总之,在人们心里,特别是男人心里,这就是一个摆在供台上,瞻仰膜拜天仙般的存在。
他们的天仙,只在逢十之日,登玉台为来客献上一场惊鸿舞,从不单独接客。可是,从晋国沐王殿下抵达燕京的次月,就冒出了沐王与兰花姑娘高阁赏月饮酒谈心的传闻。
传闻不知真假,其他男人们还抱着一丝侥幸。
直到三月中旬,城郊桃林芳菲盛放美若仙境。十里红毯自百花楼门口铺至桃林,一双璧人在众人簇拥下款款前行,彻底粉碎了燕京男人的美梦。
仙女,他们大家的仙女,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陪着晋国的沐王殿下出城赏花。
一个个的心呐,简直稀碎啊!
所有人都在猜测,沐王殿下到底在兰花姑娘身上砸了多少金子。又或者,许的是王妃的尊荣。
总之,和兰花姑娘挂上钩之后,沐王殿下就火了。
这事儿,就连妙妙都知道,不过她并没有向宁姒提及。
一来,天底下姓季的人那么多,没理由那么巧,偏偏那个什么沐王殿下就是姐姐的意中人。
再者,如果真的那么巧,就是他,那这种事情告诉姐姐,岂不是让她伤心?
季牧之还没走到百花楼,就有龟公看到他,提前进去通禀。
老鸨挥着熏香的纱绢赶紧出来迎接:“哎哟,殿下,快里边儿请,我这就给你叫兰花儿去啊!”
季牧之突然快走两步,目光锁定斜对面的豆腐脑摊。
骚乱突然出现,摊子前的一辆牛车毫无预兆的狂奔起来,吓得街上众人惊声躲避。
纷繁人影挡住视线,季牧之再看过去,先前所见的黄衣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阿习上前询问:“殿下……”
老鸨跟着望过去:“殿下想吃豆腐脑?我这就叫人买去,甜的还是咸的?算了,一样来一份。”
季牧之收回目光:“不必,进去吧!”
应该是看错了吧,怎么可能是她。
就算她还活着,也该去海城或者豫州,怎么可能出现在燕京?
而且,他问过天机堂的高人,得到的回复众口一词。
她死了,而且是烟消云散了。
所以,季牧之,清醒一点吧!
……
“哎,那牛车……呀,人呢?”
看到牛车跑了,豆腐脑摊的老板回头提醒姐俩,却发现这俩人也不见了。
怎么能不见了呢?明明刚刚还在这里的。
“哎呀!”老板气得想摔碗。
看这姐俩生得漂漂亮亮的,衣裳虽然不是多名贵的样子,但也像模像样的,居然是白吃白拿的货色,真是人不可貌相!
摊子背后的小巷,宁姒拉着妙妙夺命狂奔,背后有一人穷追不舍。
那人穿着一身黑衣,衣服上用更深的黑线绣着一只大鸟。身上不知道带了什么东西,只要与妙妙的距离拉到一定程度,就会发出鸟叫似的啼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