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牧之恍然大悟,为什么在矮坡上,宁姒会说那一句“没有受伤,是不堪重负。”
她的血肉之躯,连武士阴灵的魂力都承受不住,又如何能容纳如此之多的阴灵魂力?
不能再放任她无止尽的吸纳魂力,她会死的。
季牧之冲出夹口,奋不顾身的朝宁姒奔去。
在这之前,灵剑出鞘,径直贯穿了那面硕大的铜镜。
到处都乱成一锅粥了,已经无人再顾得上去管镜子是否安好。营使察觉到他的动作,最后还是选择了视而不见。
狂奔途中发现阿习等人,季牧之立即转向奔向他们。
“阿习。”
阿习又惊又喜:“殿下?您没事吧?”
“我没事,你赶紧带着人,一旦发现有人发狂,立即将人打晕。”目光再转向宁姒,郑重严肃的说道:“不能再死人了。”
“是!”
“沐王殿下。”那群黑衣灵士跑了过来,“我等愿听从殿下差遣。”
季牧之匆匆抱拳,让他们协助阿习。
宁姒立于空中,离地数丈,纵是季牧之轻功卓绝,也实在达不到这个高度。庆幸的是,灵剑今日异常振奋,竟带着他直上高空。
灰白阴灵穿体而过,极致寒意让人心惊。季牧之握紧剑柄,眼中只有越来越清晰的佳人娇颜。
近了,近了,还有一丈,还有一尺……
“宁姒!”
季牧之纵声呼喊,成功唤得宁姒睁开双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猩红的眼眸魅惑而诡异,泛着夺目的亮光,像是聚了无数烛火,又像收纳了漫天星辉。
“季牧之……”
宁姒艰难的朝季牧之伸出手,纵使眼前不断有阴灵飘动,也阻挡不了她灼热而殷切的目光。
他就在眼前,近到一伸手就能触碰,可是……
灵剑将季牧之带上高空,他却没有让其停下的办法。剑鞘不知何时自行脱落,带着森然寒意的剑身就这样直直贯穿了宁姒的胸膛。
这一刻,时光静止,万籁俱寂,唯有宁姒胸口那朵殷红之花无声绽放。
经灵剑牵引,季牧之重重撞在宁姒身上。剑已脱手,他用力的抱着她,不是怕自己掉下去,而是怕一松手,她就会再次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宁姒的手缓缓合拢,终究还是握了个空。
……
季牧之一直在重复发问:“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灵剑会失控,为什么每一次失控都必将伤她?
宁姒也在问为什么。
为什么还是不放过她,沉睡数千年,不问世间事,这还不够吗?
她做错了什么?她不过是救了一个可怜的孩子,不过是贪念那一丝丝人性温暖而已。
天地生万物,有阳自有阴,她生来可聚万物之阴,可敛苍生之暗,又不是她的错!
明明,就不是她的错。
“宁姒!”
察觉到宁姒的动作,季牧之手上又增加了力道,却终究敌不过她的全力推拒。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