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年关,天越来越冷,下雪的时候也越来越多。
宁姒喜欢下雪天,尤其是那种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像是可爱的小精灵。给大地披上银装,将一切肮脏污秽都掩盖了去。
离开穹川这天就下起了大雪。宁姒穿了件素绒绣花袄,披着翠纹织锦羽缎斗篷,像风一样在雪地里来去。
这些冬衣都是她的皇后嫂嫂亲手准备的,不仅美观,保暖性也极佳,季牧之不担心她冻着,任由她跟街上的孩子们闹成一团。
南枯在旁全程麻木脸:“你这到底是养媳妇儿,还是养闺女?”
季牧之笑道:“养媳妇儿的最高境界,不就是把她养成女儿吗?”
南枯低头看脚尖,回顾他和兰花的相处。
恐怕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把兰花当女儿宠的机会了。
南枯有些惆怅的仰头望天。即便雪停了,堆积的乌云也没有消散。
“再不走又该下雪了。”不是救他们在意的人,还真是一点都不着急。到时候路上雪积厚了,想走都走不了了。
“不急,等个人。”季牧之一边回应,一边朝宁姒走去。
宁姒身后领着七八个小孩儿,俨然一个孩子王。
“我要给我的小弟们每人买一串糖葫芦。”宁姒插着腰豪气万丈的说,一帮小孩儿听到这话立马沸腾起来。
宁姒转身对他们说:“只要你们听话,当个好孩子,等我下次回穹川,再带你们下馆子。”
“好啊好啊!”孩子们欢呼雀跃,就差山呼老大万岁了。
季牧之变戏法儿似的递过来一根插满糖葫芦的草把,敢情是把摊儿都买下来了。
宁姒又惊又喜,接过糖葫芦一一分给猴孩子们。
“我还以为你会不高兴呢!”宁姒压低声音说。
堂堂沐王殿下被她当成跟班使唤,有情绪也很正常吧!
“你这是在导人向善,我为什么要不高兴?”季牧之在一旁帮着递糖葫芦。
“说得好。”宁姒把糖葫芦送到他嘴边,“赏你一个。”
季牧之很给面子的咬下一个,酸到整个人都清醒了。
糖葫芦还没分完,一书生打扮的人走过来,‘不小心’的撞了季牧之一下。
书生赶紧赔礼,拱手时不动声色的露出一块令牌。
“无妨。”季牧之微微点头,继续分发糖葫芦。而书生再离开时,袖中已多了一封书信。
分完糖葫芦,宁姒别了孩儿帮,钻上马车离开了穹川。
路上,季牧之好奇问道:“你在信上写了什么?”
“没什么,给皇帝哥哥报个平安而已。”
“仅此而已?”
“明知故问,哼!”宁姒甩他一个傲娇脸,扭头嗑瓜子去了。
当然不仅仅是报平安了。
陈知府在穹川当土皇帝,把真正的天子置于何地?养出陈钊这样的儿子,还不知道老子得有多坏呢!
这就叫路见不平一声吼,吼完继续往前走。
……
客栈里,妙儿坐在床上,身上裹着厚厚的被褥。床前的火盆已经完全熄灭,炭在昨天傍晚就用完了。
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她再次伸长脖子望向房门。
这都两天了,自打那个小丫头回来之后,季公子就再没来给她送过饭。她怕被人发现,又不敢出房门。
好冷,好饿!
这就不管她了?之前不是还说要送她出城吗?
饥寒交迫,妙儿实在扛不住了,不想死在这里,只得壮着胆子打开门,想去寻点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