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夜里不是不睡觉的吗?”南月觉得不忿。
凭什么他睡觉,她守夜。
“睡得少不代表不睡,朕近日很累。”完颜旻一边说实话,一边往龙榻上仰身一倒。
“你又不是三岁小孩,睡觉还叫人看着吗?”
完颜旻没再理她,竟然真的横躺在龙塌上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南月有力使不出地看着呼吸酣畅的完颜旻,计上心来。
第二天一早,完颜旻醒来就看到南月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件雪白的外袍举在他脸前头晃悠。
“朕原来那件呢?”完颜旻眉毛微拧,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那件通身了无杂色的净白衣裳。那衣服布面干净柔软,堆云落雪地从南月手中垂下来,铺漾出溶溶的月色光华。
“扔了。”南月一面理顺那衣服的衣袖,一面理所当然地回应,就像她扔的是一件垃圾那样冠冕堂皇。
手上忽然一下子生疼,手里的白袍也被打落在地上。
“扔哪儿了?”完颜旻强忍着怒意,暴戾地问道。
“上林苑西祁刚刚进贡了两只犀牛,最喜欢撕布玩,尤其喜欢你那种重口味的颜色。”
南月一脸无辜地回应。
“南月!”
“奴婢在。”她眨巴着眼,等候着即将临身的处置或者发落。
“你去找回来,不然朕把你送进去给犀牛。”完颜旻的隐忍之下是即将爆发的火山。
“暴君。”南月翻了个白眼,“你把我碎尸万段也没有用,找回来你也不能穿了。”
完颜旻不想再与她继续纠缠,阴着脸打开了衣橱,却被一排清一色的雪白素色锦袍晃得眼疼。
“其他几件呢?”完颜旻的脸色阴得不能再阴。
“犀牛很多的嘛。你是皇上,又不是不懂得雨露均沾。一牛一件,这样才公平对吧。”
南月说是这样说,并不敢抬头看完颜旻,只是感到大早上的屋子里有森森寒意压下来,甚为不妙。
她能感到完颜旻在朝她步步逼近,不料整个人身子突然仰到,他强劲的手臂带到了龙塌上。
那上面还有他昨晚栖身的温度。
宽阔的龙塌与完颜旻之间的温度尴尬地包裹着他。
“朕现在就让你明白什么叫雨露均沾。”他的声音低沉又细密地压下来,一张俊脸无限贴近,却没有温度,只有居高临下的姿态与彻彻底底的寒气。
南月这才真正的慌张起来,无奈两只握得紧紧的拳头已经被反扣在腰后,死死地压在床面。
她强作镇定地笑:“皇上,大臣们等着上朝呢。”说着偏过脑袋去,避开与身上人过近的距离。
感觉到不能再熟悉的气息,她突然失去了所有飞扬跋扈的聪明劲头,眼睛里的光芒也在一瞬间黯淡下去。
她像一束恣意的蒲公英忽然对着暗夜收拢。一切都是因为他的靠近。
“朕什么时候在你眼里这么可怕了吗?”她的躲闪莫名地刺痛完颜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