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此时,莫文成和所有的警察都听见院子里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定眼望去,一个光头男人跌跌撞撞的从院子左侧那排彩钢瓦房子中冲了出来,向着院子的另外一边跑去,神色间满是惊恐,身上还残留着一些类似于呕吐物的东西,莫文成刚想开口喊住这个光头男人,然而没等莫文成开口,一阵刺耳的嘈杂声从那排彩钢瓦房子里面传了出来,声音尖锐刺耳,一时间使得在场的所有警察都有些痛苦的捂住了耳朵。
莫文成见势不妙,示意众人向后退去,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却使得莫文成心中有一种强烈的不安,众人向后退了很远,才感觉这个声音小了一下,声音出现的很突然,莫文成和程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疑惑,不知道这个院子里面到底出现了什么样的情况变化,两人用眼神无声的交流一番之后,决定还是等等看,里面情况未明,此时冲进去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于是就守在距离养殖场有一定距离的地方等待接下来的变化。
而就在那个巨大而又尖锐的声音响起来的前一刻,那排彩钢瓦房子中每一个小隔间都有了动静,原本被铁链锁住,呆滞的趴在地上某个角落的生物,此时却在一瞬间都被松了开来,捆扎着他们手脚和脖子的铁链和铁环都在同一时间打开了,然而这样的变化,却没有让他们做出任何的反应,都是还按照原来的姿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而在铁笼里的生物也是一样的情况。
而在那个巨大尖锐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无论是隔间还是铁笼了的生物都痛苦的捂住了耳朵,然而却没能阻止这个声音继续传到自己的耳中,声音越来越大,那种尖锐而又混乱的声音,让他们难以忍受,苦苦挣扎许久,所有隔间和铁笼里的生物都同时做出了一个动作,向着门扑去,他们要出去,要离开这个地方。
就在他们身体撞上门的那一刻,却发现原本囚困他们许久的那扇门,竟然没锁,在这一撞之下,所有的生物都跑了出来,并且同时向着门口跑去,不是他们还有着理智,而是那个尖锐混乱的声音是从这个房子的深处传出来的,这些刚刚跑出来的囚困者再以最大的努力远离那个声音,他们这称不上是奔向自由,而是逃离,逃离那可怕的声音,那种声音让他们感觉好像是有一头巨兽在他们的身后追逐着,仿佛慢一步就会被连骨带肉的整个吞下。
很多人都知道,在一些大型活动中,都会有专门的人员进行安保和人群疏散,为了防止踩踏事件发生,有时候一个大型活动中突然发生了一些恐怖事件,即使这个恐怖事件本身造成的死伤并不是很大,但是最后却使得很多人因此丧生,其原因就是利用了人们的恐慌情绪,人在恐慌的时候就像是一头野兽,会不管不顾的向着那个标记着安全通道的地方冲,这个不管不顾并不是简单的说说,而是真的不管不顾,不管周围的人到底是老人还是小孩,男人或是女人,只要阻挡了自己的脚步,就会开始推搡、撞击,意图给自己开辟出一条通往外界的道路,而周围的人是跌倒还是怎样都不再这些人的考虑范围,这对他们来说重要吗?
有的人在这个过程中,会因为本身的不小心或者后面的人一个推搡,瞬间跌倒在地,而这一摔可能就是他最后的状态了,没有人会在意他是男是女,是怎样跌倒的,也不会抽出时间来将他扶起来,于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死法就出现了——被踩踏而死,恐惧和慌乱在人群中蔓延,不会有人有时间和心情去关注自己的脚下到底踩到了什么,他们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阳光可以照射到的地方,其他的一切对于他们来说都不重要,于是就会出现一个可笑的情况,因为人群恐慌踩踏而死的人数,往往是恐怖事件直接造成死亡人数的几倍甚至几十、几百倍,所有的人在最为恐惧、慌乱的时候丢掉了往日的道德、怜悯、善良,完全爆发了生物的本性,虽然确实有人想要在这个过程中帮助他人,但是这些人却像是丢进一条波涛汹涌江河的一块小石头,没有溅起一丝的涟漪,被人群裹着的他们想要挣扎都有些费尽,又有多少的功夫去施展他们的善良。
而在最后终于跑出来的时候,这些惊恐慌乱的可怜又可悲的人,关注的往往是自己的安全、家人的安全、最后或许是这场恐怖事件里面的死亡人数,但也仅此而已,没有人会在乎那些躺倒在地、没了呼吸的人身上的脚印是不是有一个是自己的,似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回避了这个事情,不断的向着周围的人诉说着自己的恐惧,留下那不知道混杂着什么的眼泪,像一个无助的乞讨者那样,从周围的人身上汲取一丝丝的温暖,企图用这些来抚平自己心里的恐惧,或许不仅仅是恐惧,但是又有谁会在意呢...
好吧,将目光重新放到这个因为巨大噪音而变得纷乱的房子,这群从黑暗中跑出来的生物,几乎在同一时间跑到了小隔间之间的廊道上,他们没做任何停留,也没有任何秩序,一个个拼了命的向着外面冲去,原本就不宽的廊道顿时就被他们挤满,每一个都在挣扎着想要出去。此时的他们不在乎周围的同类是否瘦弱,是否受伤,用他们全是泥土的手,和那边的漆黑的指甲,在周围的同类身上划出一个个伤痕,将瘦弱的撞到在地,踩着他们的身体继续向外跑去,甚至有的会将前面跑的慢的同类一把拽到,只为了在自己前进的路上没有阻碍。
当他们从那排彩钢瓦房子中跑出来的时候,身后的廊道上已经留下了很多的躺着不动的身影,有的身体还在微微抽搐,漆黑的脚印印在了他们身体的表面,深可见骨的划痕向外流出鲜红粘稠的液体,顺着他们的身体缓缓流到廊道里肮脏的地面上。
守在外面的程飞等人此时因为那阵噪音是在太过吵闹,根本就没有听到院子里面还有其他的声音,此时都拼命的捂着耳朵向后面退去,莫文成也在向众人喊着什么,但是只能见他不断的张着嘴说着什么,可是却完全听不到内容。众人退了很远之后,有些发楞的看着养殖场的方向,谁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情况,都是十分好奇院子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个翘着脚,企图看到院子里的情况。
但是这突然出现的噪音也让众人知道,院子里是有人的,一时间众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站在车顶观察院子里面的状况,各自寻找隐蔽物,将自己的身形隐藏起来,几名特警也迅速找到周围的几棵比较高的树,拿着枪爬了上去,生怕里面的人借着这个机会对他们发动袭击。
没过多久,程飞发现养殖场的那扇巨大的铁门被人从里面晃动着,摇晃的很是剧烈,刚想提醒莫文成,却见莫文成已经有了动作,先让众人保持警戒,接着跑到一棵树旁,三步并作两步的窜了上去,程飞在一旁看着心里也有些焦急的看着莫文成,莫文成上去之后,盯着那个院子里看了许久,表情很是古怪,随后他从树上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