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高祖心里再是恼怒,却也无可奈何,因为此时此刻的面子远不如河北的军情重要。
他本想直接下旨,命次子带军出征,又怕他撂挑子。无奈之余,高祖只能找来女儿,希望女儿帮着去劝劝李世民。
平阳公主此时已怀有六个多月的身孕,河北的事闹得这么大,她自然也知道。
平阳公主来到皇宫,听完高祖的意思后,沉吟了一会才开口道:“父皇,我去劝二朗也不是不行,不过我希望父皇答应女儿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高祖道。
“我希望父皇以后面临大事大非的时候,莫要再以个人喜恶轻做决定,我大唐江山建立尚不久,国基尚未完全稳固,从君至臣,皆不具备任性的资本。”
“女儿既为子,又为臣,这话本不该说,但女儿不说,怕是没有更合适的人敢在父皇面前说样的话,僭越之处,还请父皇恕罪。”平阳公主站了起来,挺着六个多月的大肚子,跪倒在高祖面前,以头伏地道。
“你,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窦建德的事我知道确是我轻率了,以后会引以为戒的,二郎生气我也能理解,我......”高祖大吃一惊,连忙起身,伸手将女儿拉了起来。
“父皇,你向来情重,对我们兄弟姊妹几个的疼爱都是一样的,不曾偏颇过谁,我能领会父皇的情意,二郎也一样能领会。”
“关于河北刘黑闼之事,他没有主动站出来,我相信他并非是刻意是想与父皇置气,而是左右为难。父皇处理窦建德的时候,他曾一力主张厚待窦建德,而不是杀了他,但是父皇和众臣意见都与他相左......”
“结果现在一切都如他所料的一样,分毫不差的发生了,这个时候他领兵出征,不管是胜是败,朝臣们的脸上都不会好看。”
“还有就是,他觉得这本不是一场应该发生的战争,结果却偏偏发生了,他替天下百姓感到心酸。”平阳公主道。
“这些都是二郎和你说的么?”高祖听完之后,沉默了半响,才接口道。
“没有,二郎什么都没和我说过,但是我能理解他的心情,父皇,你别忘了,我也是带兵的人,自前朝大业十年开始至今这么些年,中原一直在打仗。”
“百姓民不聊生,人口十不留二,任何一个心怀家国的将士在前线呆久了,都会有这样的感触。”平阳公主道。
“......”唐高祖。
不说高祖和平阳公主的对话,但说世民当天下朝回家,先和僚属们议了会事,晚上陪妻子用膳的时候,把高祖的意思和妻子说了。
此时长孙又有了四个多月的身孕,听完李世民的话后,他微微默了片刻才开口:“你在朝殿上假装没有听懂父皇的意思,是在等姐姐来做说项人么?”
“观音婢就是聪慧,不管什么事,只要我开个头,你总能明白我的心事,不错,我正在等姐姐出面,只有她才能解这个结,不然,我现冒然出兵,不管是败还是胜,处境都对我很不利。”李二郎轻轻点了点妻子的额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