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点希望武建超能像刚才那样拉着我跑,可抬眼一看前边,那家伙不知怎么的,突然飞身往前一趴,哗的一下扑进水里就不见人了。
我刹车不及,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跟着脚底下一空,只听呼啦一声,整个人也陷了下去。冰冷的河水从四面压过来,直没头顶,落水前的一瞬间我才明白过来:狗日的,老子掉坑里了。
淘金客们每年来了又去,沿河留下不少地窝子,大多数当年冬天就被大雪压毁了,有的虽然还能保持个形状,但天长日久,表面就剩下顶棚的脆壳子,如今又涨了水,从外边根本瞧不出来。我们俩慌不择路,正好跑到上面,自然是一踩全塌了下去。那种感觉,恐怕只有下雨天路上积水时,失足掉进没盖儿的窨井的人最能理解。
地窝子一般都要挖上两米多深,如今那土坑已经注满了水,差不多都能游泳了。我冷不防呛了两口,本还想骂武建超,说看你带的好路。可话没出口,就听见那轰隆隆声已经近在耳边了,回头一瞧,悚然惊见上游河谷里出现了一道好几米高的浪头,月光下,像堵墙一样急速往下推过来。
我手忙脚乱的扑腾到坑边儿,翻身上去,一转身见武建超还在水里,嫌他动作慢,直接把他湿淋淋拎了上来。
我们俩都急了眼,发了疯一样狂奔,整个河谷就是个槽型,两边地势最高,不想让大浪冲走,只能跑到山上。可我们跑得快,水涨得更快,之前还刚到小腿,等跑到树林边缘的时候,已经淹过腰部直逼胸口,而那浪头离我们只剩不到一千米的样子了。
水急得不像话,再加上浮力,人都要跟着漂起来,站都站不住,就更别说跑了。我认为在浪推过来之前上山已经不可能了,扯着嗓子叫住还在奋力往前游的武建超,大喊,“不行了,快上树。”他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转身抱住棵树,蹭蹭两下蹿了上去。
看他这么轻松,我却傻眼了,周围树倒是不少,可大都是杨树,下边几米都是光溜溜的树干,连个抓头儿都没有。而我爬树的技术又实在不敢恭维,笨手笨脚地试了两次,都是上一步退两步,眼见还是不成。当时简直欲哭无泪,心说狗急了还能跳墙呢,我是个人怎么连棵树都爬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