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景随之出列说道:“丞相,御史中丞想必从富春回来了朝堂,有些忘乎所以,此番狂妄之言,也敢当着丞相与陛下的面说!”
韩当出列说道:“丞相三年不改父之道,这举荐之法,是祖宗的法!冠武侯刚去,不可轻易变法,另外这狂妄之人于朝堂之上妄言,应当论罪!”
一些迂腐文官自然也是站在了老将军们的队列,祖宗之法决不能改变!
“肃静!”孙策怒吼一声,手中拿着江问的竹简没有看,他本来就知道了全部的内容,从刚刚开始,他一直看的是大臣们。
程普,其余将军心中多是怒气,恶狠狠的瞪了江问一眼。
孙策手中拿着江问的竹简,往下走了几步,便直接将竹简丢向了一旁,嘴边露出了嘲笑。
说出了所有人都意外的话。
“御史中丞看来琢磨不少啊,刚来就送给本丞相这么一份厚礼,但如诸位老将军们所言,我们自有选官之法,何时需要这种东西?”
孙策淡淡的说道:“我之所以叫你回襄阳,是叫你回来为我出谋划策。这些事情不该是你操心,与其把心思放在这上面,不如多思虑思虑如何收服荆州,和那河北的曹操!”
“今日到此为止,退朝!”
孙策的发怒倒是让周围的老将军纷纷面色一滞,大眼瞪小眼的,有些不明所以。
孙策与江问在许久之前便已经是好友,这件事他们一直都清楚,可以说孙策是站在他那边的啊!
但眼下孙策给的回答,倒是让他们大跌眼镜,为何啊?!
程普却突然明白了过来,和其余老将军示意,许多老将军纷纷知晓,会意的一笑,恐怕是因为昔日的那件事!
其余臣子皆不在,但他们这些将军那一日却在,都知道孙策为何会与江问翻脸,甚至贬为富春县令。
都是因为江问劝孙策不要奔丧,虽然后来听从了,但老将军们猜测,他们之间有了很大的间隙。
正是因为如此,现在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官员们纷纷离开大殿,江问不慌不忙的走到一旁,捡起来书信,周瑜和吕蒙站在他的身后,“回你府上吧。”
丞相府。
“自从伯符做了丞相之后,我们便时常来府上饮酒,但今日却是最痛快的一日,来干!”
“哈哈哈,伯符果然是和我们上下一心啊,”程普及其余老将军们,则在府上饮酒作乐,“伯符啊,我们都是跟着你爹出生入死的兄弟,只要我们在,江山你不用愁,我们帮你打!”
“是啊,伯符你这次不执行那江问的新政是对的,改变祖宗之法就是个屁!”
“是啊伯符,要我看那江问就是老隔阂我们之间的感情,这一次啊,你做的真对!”
“别说那些我们喝酒,喝酒!”
“来!”
孙策脸色微醺,对着程普说道:“老将军护送天子到了建业,也请老将军住下一些时日,帮助天子肃清一些宵小之辈,让他们不能够给天子进一些谗言。”
“老将军你也知道的,虽然那些汉臣死了不少,但难免还有一些……”
“这些臣自然知道,”程普哈哈大笑拿着酒盏饮完,之后向着孙策行礼,“恕臣冒犯现在回去准备。”
“丞相,门外御史中丞江问求见!”
程普刚要起身,就僵在了原地,脸色微微有些冷意,孙策看着诸位老将军们的面色,假意怒道:“他来干什么,你就告诉他,今日不见!”
“他说有新政要给丞相。”
“叫他滚。”
“好了,臣现在就要回去收拾了,容臣告退!”
程普摇摇摆摆的走出了门外,看着眼前的马车,不远处江问正要离开。
“快点追上去。”
江问正在缓慢走着,旁边一辆马车驶来,程普掀开了车帘,江问作揖行礼道:“见过老将军。”
程普看着穿着官服的江问,砸吧了嘴,说道:“江大人,你若是待在富春,你在军中依然是那个战场无敌,搅动战场,算无遗策的祭酒,甚至让我敬重。
“可惜你回来了,还带了这么一个东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自己好好收敛下吧。”
程普探出手拍了拍江问的肩膀,江问看了眼手臂,面色不变的站在原地。
“丞相我等也告退,今日可真是一个好日子!”
“不过啊也得提防,毕竟啊这江问弄出个这么东西,对我们来说还是威胁极大的。”
孙策面色渐渐恢复了平淡,“来人收拾一下。”
江问府。
周瑜和江问喝着酒,“虽然现在已经开始,但想要停下还来得及。”
“既然已经开始,更何必停下,这固然是一条险路,但富贵险中求,只有完成新政,才可以开创一个崭新的国家。”
“这些都不是事,最主要的是伯符说了什么话?!”吕蒙有些怒的说道,“这件事昨天他也说了会帮长苏,今日却在朝堂之上说出这话!”
“这不怪伯符,”江问说道,“推行新政绝非易事,今日朝中可以看出风向完全一边倒,他恐怕是知道此事是操之过急,才那般说的。”
“确实太难,今日我已经见到了老将军们不断进入蔡瑁将军的府邸,看得出来伯符虽然不将它当回事,但老将军们却还是感觉到了危机感。”
“那赶明日,我也去府上拜访一番吧。”
蔡瑁府。
蔡瑁微微凝眼,手中箭矢射出,“嗒”的一声,扎入了箭靶上,“老爷御史中丞求见。”
“你叫他去我主堂上,拿上两坛好酒来。”
“是!”
江问拿着杯子,喝了口水,跪坐于席垫之上,一旁的丫环不断的打量,嘴中满是赞叹。
“中丞昨日朝堂之上的言论,着实让我敬佩,果然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蔡瑁笑着说道,穿着正服坐在了主位,“不过今日中丞来见我,所为的也是昨日朝堂之上的事吧?”
江问行礼说道:“将军心中有所觉,那下官也不必多言,此次一行便是为了此事。”
蔡瑁淡淡的说道:“你昔日能够出谋为我父报仇,我心中甚是感激,但此事我却不能答应你,因为这可是押上了我蔡氏满门!”
“自古变法之人,虽然功成名就,但事后都没有好下场,甚至还会牵连,我蔡氏少说也有七八千人,若是牵连其中大人先不说,孩子也是无辜!”
江问微微垂眼,看着案台,“今日来不断见老将军出入你的府中……”
“我对中丞心中有着感激,我知晓中丞不要命,也要相助我的情谊,若不是中丞现在害我父的凶手恐怕还在逍遥法外,我可以向中丞保证,我们蔡氏一族绝对中立,不站在任何一方!”
江问站起身,向着蔡瑁行礼:“有将军此话,下官便已觉足矣。”
“中丞送你句话,只可制衡,切莫掣肘!如今这新政已经涉及了老将军们的权利,现在还没有什么,但以后只会越发的凶险,抱着你予我恩情之下,我多说两句,收手吧!现在停下还来得及。”
江问行礼说道:“谢将军赠言,下官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