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馨闭了闭眼睛,轻声叹息道:“祖父,我很明白,这个噩梦中,有太多不可思议之处。可我忍不住会担心,若是这梦真的就跟我先前梦见高师姐遇险一般,若是置之不理,会不会安家真的就会有那么一天?”
“我也想过了,这等事情,不能胡『乱』跟祖父说起。我还做了两个梦,一个是,明日腊月十七,申国阜城会有地动,整个阜城会被夷为平地,死伤无数。”
“另一个是,多隔两日,腊月十九,东南沿海会有海啸,距离海边十里之内的房屋会被海啸冲毁,无人生还。”
安国公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地动再加上海啸,若是这两件事情成真,他正在谋划的事情必然落空。
这等天灾之下,申皇必然会躬身自省,定然会以为自己行差踏错得罪了上天,灾祸方才降罪于申国,征伐卫国之时只怕就要作罢。
他等待了十年的机会,眼看就要成为泡影。
安馨哪里知晓安国公内心的懊恼和激动,她见他神情有异,以为他已然被她触动,她笃定地说了下去:“祖父,若是这两个梦境成真。”
“我想请你无论如何,都要把我这个噩梦,当成是真的一般来对待,务必想法子不要让安家走到那一步。”
“我虽然不知安家的灭门之祸究竟会发生在何时?但我既然做了这个噩梦,计朝宗未死之前,我定然不会再去卫国。申国朝堂的明枪暗箭我不懂,飞云门和暗黑森林也有规矩要守,安家只能自救。”
安馨伸手将书案上的纸笺,拿在在了手中,“我用这张纸笺引得祖父想要奖赏我,就是生怕祖父以为我年幼,便不肯信我。”
“我很明白,这等仙门兵器,就算是能消除兵器上门派的标记,也会给安家留下祸患。为了让祖父相信我说的话,我情愿让祖父亲眼目睹我的诚意。相信我今日所言句句出自肺腑,绝无半点虚言。”
安馨站起身来,将一旁的茶几和两张圈椅移开,伸手抚过储物袋,一排整齐地堆放着兵器的架子出现在书房中。
安国公豁然起身,‘哐当’一声,他身后的椅子反倒在地,他顾不上这个,他举步向前,伸手从一人多高的架子上,拿起一把长刀,抽刀出鞘,冷冽的刀锋映照着窗外的日光,在他的脸上闪过一抹寒光。
他倒抽了一口冷气,伸手抚向刀背上飞云标记,和背脊旁深深的血槽,这是何种神技,居然在随手之间便能唾手可得这么多的兵器?
他伸手一翻,手中的长刀,砍向安馨身旁的座椅,‘咔嚓’一声轻响,圈椅的靠背应声而断,椅子却保持原样。
安国公俯身推了推椅子,圈椅顺着刀锋,分开成两半,‘碰碰’两声巨响,砸到了书房的木地板上。
这是真的!这不是梦,也不是飞云门的幻术,让他产生了幻觉!
安馨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安国公的疑『惑』。
她伸手点向兵器架子,兵器架子消失在安国公的眼前。她随手将隔音阵法解除掉,再把先前搬开的圈椅和茶几放回原位,这才重新抬头看向盯着她出神的安国公。
她拆除了一切可能引起怀疑的东西,这一回,安国公总该相信眼前的事实了。
安国公的手中还拿着那把闪着寒光的长刀,他转头看向窗外明亮的天光,终于缓缓地回过神来,他『插』刀回鞘,连刀带鞘放到了书案上。
他再次对着安馨伸了伸手,安馨避开摊倒在地上的圈椅,换了一个位置坐下,重新隔着书案,坐到了安国公的面前。
安国公转身扶起座椅坐了下来,他静静地想了想,压低了声音问道:“卫国先太子的遗孤是谁?”
安馨也想了想,终究还是不放心地重新撑开了隔音阵法,方才轻声说道:“是飞云门的弟子,辛啸天。我在梦中见过一块作为信物的玉佩,要不要我画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