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青色的天光下,眼前是个狭长的东西走向的山谷,两侧的山脉高耸入云,从西向东有一条五六丈宽的小河,河中有冰,河上有桥,沿河有树,树后有连绵不绝的房舍。
看上去,就是个与世无争,难得清静的地方。
安馨深深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紧跟在南宫翎的身后。她前面的妖孽,始终照顾着她的速度,不紧不慢地在前面带路。
他没有叫醒她起来换着驾驶‘直升机’,他独自从天鹰宗飞过来早就累了,还想着让她散心,南宫翎这人嘴碎啰嗦,喜欢胡说八道,倒也不是完全没有优点。
两人从一户户还没有起身的人家的后院掠过,安馨留了个心眼,发现都是清贫整洁的人家,院墙大多用黄泥加稻草垒成,屋顶上盖的也都是柴草。
只有少数几家是木板瓦房。
南宫翎带着她沿河两岸溜达了差不多一圈,正当安馨怀疑他专门查看人家的后院,是想要图谋不轨的时候,南宫翎忽然慢下了身形,反手向后对她招了招手。
然后,安馨吃惊地看见南宫翎顺着一户人家的后院院墙,跳上了人家的屋顶,然后伸手攀住屋檐,钻进了下面的屋梁上。
南宫翎千里迢迢带着她来做梁上君子?
安馨好奇了,她赶紧如法炮制,跟随南宫翎的足迹,依样画葫芦地往里钻。黑暗中,南宫翎伸手搂住了她,不等安馨挣扎,南宫翎的一根手指头,压在了安馨的嘴唇上。
安馨吃惊地听见了叶夫人,不华芳叶的声音:“莫妈妈,今日我要吃肉糜,非吃不可!你想办法做来,做不来,你一家人就赶紧滚蛋。”
莫妈妈的声音不卑不亢地响了起来:“太太,想要吃肉糜容易,村东头就有卖肉的铺头,你把银钱支给我,晌午就能吃到。”
“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华芳叶一听莫妈妈找她要银钱立即咆哮起来:“你说,安志坚给了你多少银两?是不是全都被你藏匿起来,留给你一家人好吃好喝,就想要饿死我。”
“太太,”莫妈妈的声音委屈极了:“二百两银票,和一百两的银子全都给太太,太太若是再不给银钱买米买油买肉,我明日就搬出去给人做工去了,人总得要活命不是。”
安馨瞪圆了眼睛,她听清楚了,真的是叶夫人和莫妈妈的声音,她沉着脸推开南宫翎抵在她嘴唇上的手,轻轻地转动身子,从南宫翎的怀中挣脱出来,低头往下看。
他们两人落下的地方正好是寝房和正堂之间的房梁上,莫妈妈正低头站在一张简陋的架子床前面,隔着蚊帐,跟一个躺在床上的女人说话。
“我不信!”床上的女人声嘶力竭地怒吼道:“安家富得流油,区区三百两银子,不过是我半根簪子的银子,说,是不是你奴大欺主,看着我起不了身,就昧下了银两,你可别忘记了,我可是生了两个儿子。”
“太太,”莫妈妈板起了面孔沉声说道:“你的癔病又犯了,老爷姓郭不姓安,你这样的病人,我伺候不了,太太另请高明吧。”
华芳叶的声音忽然平静下来:“你就不怕我跟人说我的身份,你就不怕我逃出去?”
莫妈妈没有出声,冷淡地行了一个礼,径直退了出去。
他们来这里已经九天了,郭冕也在外面转悠了九日,除了晚上回来睡觉,平常根本看不到人影。若是能够逃出去,那郭冕怎么还会回来?请输入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