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安馨放下了手,福王狐疑地伸手摸了摸脸面,低声问道:“你把我弄成了麻子了?”
“嗯。”安馨随手从袖带中,掏出一面小小的把镜,举到福王的面前,“少爷成了麻子了,你姓王,我这个小厮就叫王二麻子吧。”
福王看着镜子里一张麻子脸,欲哭无泪。他不会易容,安馨自己易容成了麻子,他不过调侃了一句,这就被报复回来了。
安馨收起镜子,重新往官道上走去,“少爷,往前走一里路,有条岔道,走到那里就能坐车了。趁着没人,我们赶紧上官道去。”
福王对着安馨伸出了手,“王二麻子,过来扶少爷一把。你家少爷体弱,走不动路了。”
安馨淡定地扶住了福王的胳膊,一边拉着福王往官道上走,一边低声叮嘱道:“少爷,你别忘了,你是盛京城郊一个穷酸秀才,对着其他人穷酸刻薄,嘴不饶人,对着我这个小厮可是向来很好。”
“我可是先天下三境的武者,你这张嘴不饶人,我要经常替你打架的。”
“小气!”福王一下子变了脸,言语中愤愤不平,“不就是叫你王二麻子吗?还要嘲讽我先天下三境,武功不济!少爷我学富五车,等来日我中了举人,带着你吃香的喝辣的,好东西我都给你买两个,用一个扔一个……”
不得不说,福王的求生欲极强,安馨几句话说完,他已经主动往穷酸刻薄秀才的身份上靠拢了过去。
安馨拖着福王上了官道,压低声音提醒道:“后面有人来了,你装作下车走路散心,前面的车夫叫老陈头。”
话音刚落,急促的马蹄声从后面想起,十几骑人马从身后疾驰而来,堪堪在两人面前勒住了马缰,一齐停了下来。
为首的二十出头的男子,提声喝道:“你们这是落了单?可要我等帮忙?”
福王挺直了垮塌的肩膀,中气不足地分辨道:“谁落单了?谁家还能没有辆马车了?我不过是下车走走,透透气,散散心。”
他趾高气扬地背起双手,抬起下巴往前一指,“老陈头就在前面等我,你等快快赶路,别耽误了秀才我赏景。”
为首的男子转头扫视一眼,乏善可陈的乡间景色,一言不发,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纵马飞驰。
马蹄飞舞剑,扬起浓厚的灰尘,呛得福王高声咳嗽起来,酸腐气冲天地喝骂起来,“咳咳咳,天杀的!欺负读书人!这是去奔丧,还是赶去投胎呢!人心不古,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少爷!”安馨赶紧伸手扶住福王,低声劝解道:“少爷,你少说几句,都是武功高强的武士,说不定就是行侠仗义的侠士,人家问你可要帮忙,可是古道热肠,你别冤枉了好人......”
后面的声音隐隐传来,前面已经看见了等在路边的马车,跟随在青年男子身后的少年人,低声笑道:“十二哥,没想到那个小厮倒是有些眼里,还知道我们是侠士。”
青年男子没有答话,提声喝道:“老陈头?”
蹲在路边等人的中年男子,闻声转过了头来,望向急速靠近的马队,见不认识对方,一脸的茫然无措。
青年男子继续喝道:“你家秀才走不动道了,你回去接一接。”
“不去。”中年男子沙哑着嗓子,梗着脖子答应道:“少爷说一不二,去接了要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