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程越溪死了的内侍,没敢耽搁,赶紧禀报了上去。等林姑姑来冷宫看程越溪最后一眼的时候,她站在冷宫的宫门口,轻轻地皱了皱鼻子。
这是有多少后宫的嫔妃来过这里了?门口的香味浓郁得分不清是谁来过了。
林姑姑的眼光在程越溪距离地面仅仅一寸的屁股上绕了绕,就这一寸的距离,要了程越溪的命。
程越溪身上满身都是用鲜血写成的‘冤’字,林姑姑低不可闻地哼了哼,程家和程越溪有什么好冤枉的?
先皇带着他们驾临莱北郡程家老宅的时候,身旁已经有了护国公和安国公护驾。那个时候,先帝想要灭了程家,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要不是程家送上了程越溪,皇上被程越溪迷惑了心智,程家哪里来的立功赎罪的机会?
程家确实立下了功劳,要不是他们将功补过,先帝怎么可能让程家人,苟且偷生到了如今?
皇上更是仁慈,还让程越泽封了平安侯,让程越溪有了明王。
程家若是循规蹈矩,皇上说不定还会给程家留下遗诏,保全明王和程家人的性命。
人心不足蛇吞象,终于误了卿卿性命。
不得不说,同一件事情,在程越溪和林姑姑看来,完全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样子。立场不同,对错各异,端看站在那一边。
胜者为王。
等盛暄帝看过了林姑姑呈上的画像,亲眼看见画像中程越溪满身的‘冤’字,低声哼了哼,一把团起画稿,冷着脸吩咐道:“你守在这里,朕要好生睡一觉。”
程家的祸患没了,他终于能睡着觉了。
林姑姑答应一声,亲自伺候盛暄帝睡了。
等林姑姑返身回来,捡拾起画像,抚平皱纹,爱惜地放进袖袋中。
拜程越溪所赐,她一个先天高手,默默在皇宫中学画二十三年,终于派上了用场。此乃她生平得意之作,皇上看不上,她却要收起来留作纪念,以解切肤之痛了。
林姑姑伸手轻轻了挠了挠面颊,脸上的奇痒无比非但没能缓解,反倒越发难忍起来,她闭上眼睛原地坐下,不管不顾地开始调息。
半晌之后,终于再次睁开了眼睛。
她静静地站到了殿中阴影处,没有人知晓,她早就中了程家的暗算,身中奇毒,每时每刻浑身上下都奇痒难耐。
要不是她意志力极其坚强,没有让程家人发现端倪,此刻说不定她早已成为了程家人的傀儡,对他们言听计从,哪里还有亲手报仇的一日?
也不知,这一次她能不能借着替福王解毒的机会,找飞云门帮忙找到解药。就算找不到解药,能够用药物压制一二,也是邀天之幸事啊。
晚膳之前,平安侯毙命和满府疫病,无人生还的消息,传到了明王府中。连同这个消息一同送来的还有平安侯的绝笔信。
绝笔信很短,只有十二个字:舍车保帅,隐忍保命,东山再起。
若不是极为熟悉平安侯的笔迹,明王都不敢相信,舅舅最后的绝笔会这么短?!
他看向低头跪倒在地的影卫头领,“为什么不早些送来给我?”
影卫首领的头垂的更低了,“封府来的猝不及防,侯爷没有下令抵抗。封府后,有钱大监坐镇侯府,侯爷没有机会写信传信。”
“这封血书乃是侯爷趁着入恭之时,撕下内衣仓促写成,藏在了更衣间,属下才能侥幸拿到。”
明王捏紧手中软绵绵的丝绸,“你手下还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