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公笑了,直接打断了金丞相,“我看金丞相也要算成是安家的仇家了。”
“不就是你孙女儿没能成福王妃吗?一有风吹草动,就往安家头上推事,心里有怨气,你去找福王说事啊。”
饶是朝堂上气氛严肃,也有人低声笑出了声来。
这段公案大家心知肚明,这个时候用这事让金丞相闭嘴,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果然,金丞相隔着文臣武将之间通道,不满地瞟了护国公一眼,重重的哼了哼,终于闭上了嘴。
护国公一言阻退了金丞相,乘胜追击道:“勇毅侯说了这么多,漏掉了最重要的一点。疫病最早是从平安侯府传出来的,与其揪住安国公府的私仇不放,不如先查平安侯府。”
“连同城门口那个谎称是平安侯孩儿的疫病病人,也一并再清查一遍。”
“究竟风从远处起,还是从近处来,总要有凭有据,追查清楚才是。”
“不能光为了交差,连这些最显眼的事情,都轻轻放过了。”
这是活生生的打脸了。
盛暄帝低不可闻地哼了声,勇毅侯当差不力还有了私心。他可没有忘记当初派勇毅侯差事,就是想要让勇毅侯趁机对付安国公。
可此一时彼一时。
这会儿,他需要真凭实据跟南宫翎交代。
况且,若真像勇毅侯说的那样,乃是计朝宗所为,卫国人的手都伸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还要栽赃他残杀护国栋梁,卧榻之侧岂能容忍这等祸患?
他要灭了安国公府,何须动用疫病?
盛暄帝的眼光在一众朝臣中梭巡,最后落在诚王的身上,他慢声问道:“诚王,这事你如何看?”
朝堂上静了静。
这是三年前诚王出京赈灾,被爆出纵容地方官贪墨,被勒令回京闭门思过,两年才放出来之后,在朝堂上,盛暄帝第一次点名叫他。
诚王镇定地上前半步,站到了众臣之前,朗声说道:“此事,若是卫国魏国公所为,乃是绝不能容忍之大事。务必要挖出其中的势力,斩草除根,以儆效尤,才能彰显国威,阻吓卫国人。”
“儿臣以为,若是查出了真凭实据,必要时可以宣战。不能任由卫国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在盛京城挑衅。”
“若不是卫国人所为,更要查个水落石出。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罔顾国人性命,用疫病害人,这是亡国灭种的大事,绝不可轻忽。”
“好。”盛暄帝当即下令道:“你既有此心,朕让你监督勇毅侯办差,好生查个水落石出。”
“勇毅侯当差不力,罚俸一年,以观后效。”
诚王镇定道:“儿臣遵旨。”
勇毅侯也俯身答应道:“臣遵旨。”
一时间,勇毅侯心中苦不堪言。
早知如此,他不该听从郑家的提醒,光想着交差,没有下死力查找线索。
也不该抱着侥幸心里,以为彬哥儿和巧姐儿一对新婚夫妻,大张旗鼓从皇宫大门推着轮椅进宫谢恩,得了皇后娘娘的赞赏,皇上便会对他高看一眼,放他一马。
他的眼角余光扫过诚王,这位忽然得了皇上的青眼,这是咸鱼翻身,要被重新重用了?
这一瞬间,勇毅侯心中掠过了无数个念头。
不等其他人多想,工部右侍郎郑庆元站出班列,提声道:“家父吏部尚书郑奋翼腿疾难愈,让微臣代为向皇上启奏,乞请乞骸骨回乡养老。”
朝堂上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