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中,先前跟宋耀庭一起拖住惠仁帝不放,企图救下惠仁帝的武将们被人留下了。
他们每个人都负了伤,断手断脚无法行走。他们无语望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弩箭射向气球,飞箭射向‘飞船’,等待着射而不中的弩箭飞箭从空中落下,期望能够在显而易见的箭雨中侥幸活命。
除了这些无法动弹逃跑的人,人群中还有四人格外镇定。
方南平自不用说,他镇定自若地看着天上的南宫翎,安馨和惠仁帝三人,他是此刻局面的发动者,他不能乱。
另一个镇定自若的人是勉强站在方南平身后的宋耀庭。他是断了腿,以他先天二境的修为,他依然能比其他人逃跑得更快。可他今天的任务是护住方南平,若事有不协,必要的时候取代方南平的位置,跟神仙门派一战。
他跟方南平最终的目标都是保住惠仁帝,保住霍迪国的体统尊严,宁可跟神仙门派死磕到底,也不能让神仙门派依仗武力为所欲为。
这是惠仁帝给他们下达的命令。
两人奉旨当差,都有视死如归的准备,混乱之中岿然不动,犹如中流砥柱,密切留意着第一波进攻能不能得手。
另外两人一武一文,身上没有任务在身,却也跟他们一样,全神贯注留意着上方的动静,完全没有仓皇逃走的打算。
一武乃是忠国公。
忠国公抬头向上,阴沉的目光凝聚在惠仁帝身上,惠仁帝今天给忠国公府的侮辱是他一生中从来没有经受过的。
没错,他爹是先后把他的嫡妹庶妹,嫁进了常王府中做常王妃,可那并不是忠国公府主动求来的,两个常王妃全都是先帝赐婚,让他元家的女儿去常王府做王妃。
皇上得了便宜还卖乖,把元家的女儿贬低到了尘埃里头。要不是看在皇上是为了活命的份上,他非要当众据理力争,为元家女子的名声和当今皇后说一句公道话。
此刻,他并不希望惠仁帝出事儿。
信王和益王都不在望京城,惠仁帝要真被人杀了,国一日不可无君,便宜的只会是平亲王。
他元家忍辱负重二十多年,怎么也要让惠仁帝挺过今日的危机,等两位王爷赶回来登上皇位,再把所有的屈辱都找补回来。
一文乃是平亲王。
跟忠国公这样拥有先天下八境武功的武将不同,平亲王没有试图跟着仓皇的人一起逃走,是他有自知之明,他很清楚除非有先天高手护着他逃走,以他文弱的身板,更容易在混乱中,被有心人趁机落井下石。
他没有忘记,他的父皇,连同太子和永王两位哥哥尸骨未寒。上一次他能跟方南平一起,去飞云门参加甘兴和金燕子的婚礼,侥幸逃过一劫。这一次他也不想在乱中,被人有意无意的杀了。
他从飞云门回来,早已托病在家足不出户,要不是今日惠仁帝三催四请,他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身处险境之中。
他还不想死。
他笼在袖笼中的左手,冷静地握住一把带鞘的匕首,他手上干净的很,他还没有让自己的手沾染过血迹,为了不被人无缘无故地杀了,他不介意随时破戒。
惠仁帝身在空中,来不及留意下方乱哄哄的动静,他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对他直扑而来,比他肥硕的手臂更粗的弩箭,绝望地哀嚎起来。
他不想死啊!
好死不如赖活着。
他忍受了二十多年的痛苦,终于弄死了他的仇人,只要熬过了眼前这一个关口,他迟早会报了今日的仇,用安馨的鲜血换来健康的身体,长生不死。
他相信两代国师的呕心沥血,必然会实现对他的承诺。国师已经替他报了仇,兑现了一个承诺,他必须保住性命活下去,让国师有机会继续践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