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豫白要离开的事,自然没有隐瞒两位老人,她们并不知晓齐豫白这次离开是去做什么,只当他是像从前那样去查案子,虽然不舍,却也没说什么,让人万事小心,转头还安慰起兰因。
日子一天天过去。
兰因这阵子很少出门,除了初四那天跟齐豫白一起去涂家吃了一顿晚膳,其余时间便都待在自己房间做衣裳。
其实早在两人定亲那日,她便已经偷偷开始在做了,本想着可以慢慢来,但齐豫白这次离开还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兰因便也只好加快速度,好在人出行前把衣裳做出来,总算在初六这天早上,齐豫白要离开的这天,她把给人准备的东西给备好了。
天色还早。
不过卯正时分,旭日也还没有升起,天色倒是已经大亮了,兰因推开窗,空气里透着一股子清晨才有的舒爽,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待把浊气吐出,因为一夜未睡而稍显浑噩的神智也变得清醒了不少。
时雨揉着眼睛打帘进来。
她才醒不久,一脸困倦,看到兰因已经起来了,她不由沙哑着嗓音惊讶出声,“主子,您怎么起这么早?”又见她身上还是昨天那身衣裳,而一旁的榻上却放着一只包袱,不禁变了脸,“您这是一夜没睡?”
“没事,就一夜,回头补个觉就好。”
眼见时雨满脸不赞同,兰因笑笑,也未多说,只让人给她准备衣裳和洗漱的东西。
时雨无法,转身去准备,替她洗漱的时候却难免还是忍不住要念叨几句,“老夫人和大人要是知道你一夜没睡,肯定得不高兴。”
兰因温声笑笑,“你不说,他们又岂会知道?”
她说话的时候,仔细端详镜中的自己,虽然一夜未睡,她看着精神却不差,就是眼中有些红血丝,不好隐藏。不过想着齐豫白出行在即,应该也不会注意到,她也就没去管。
等简单妆扮完,兰因便让时雨拿着包袱,出去了。
齐豫白就在门口。
这次出行,他带了竹生和云阔以及其余一些侍从,天青因为成婚在即,并不在随从名单上。兰因出去的时候,他正在检查随行的人群,看到兰因过来,他语气恭敬与她问完好,便领着竹生等人到了一旁,时雨也跟着退到了一旁,走之前把手中的包袱给了兰因。
“怎么起这么早?”齐豫白朝兰因走去。
走近瞧见兰因眼中的红血丝,立刻皱了长眉,“你昨晚没睡?”
兰因一愣,但想到他一向细心,也不好否认,却也没就着这话继续说这事,只是把手里的包袱递给他,笑着说道:“给你做了几身衣裳和鞋子,你在外的时候可以换。”
齐豫白便清楚她眼中的红血丝是因为什么了,他面上神情明显不大赞同,直到袖子被人牵住,耳边传来熟悉的女声。
“别生气了。”
带着明显的讨好认错声,齐豫白垂眸,瞧见面前的女子一脸撒娇讨好的笑意,他沉默凝视许久,最终还是没抵住,无奈叹了口气,从她手里接过包袱,他沉声嘱咐,“以后不许这样了,我用不着那么多衣裳。”
察觉手中沉甸甸的一袋,他更是蹙眉,“别把眼睛熬坏了。”
兰因笑着应好。
齐豫白见她答应得这么快,便知她并未听进去,他心中无奈,却也未再继续说,和人交待,“天青会留下来,你平时有什么事就交待他去做,我每到一个地方也会给你写信。”
都是前些日子就交待过的话,但兰因却没有一点不耐烦。
她含笑听着,时不时应好。
两人在这絮絮说着话,直到旭日东升,金光破开云层从天空倾泻下来,原本说着话的两人忽然止声。
齐豫白握着手里的包袱,漆黑的眼睛沉默凝望兰因。
兰因也敛了面上的笑,同样沉默凝望,但也只是沉默了一瞬,她便重新笑了起来,“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外祖母和祖母,元宝那,我也会好好照看的。”
她不想让齐豫白有一点后顾之忧,纵使再不舍也不会表现出来。
“嗯。”
“我这一行应该会路过金陵,之后要是时间合得上,我便去金陵接你。”
九月是兰因外祖父的生忌,在此之前,外祖母必定是要回去的,兰因念着她的身体还有王家那位前世谋害外祖母的真凶,自然不会让她一个人回去。
前些日子,她就跟人商量过了。
等过阵子,她和齐豫白的婚事准备得差不多了,她便陪她一道回金陵,这事,兰因也跟齐豫白说过。
“好。”
兰因点头。
余后两人便又没有声音了。
离别的气氛笼罩在两人身上,兰因知道再耽搁下去,只会拖慢他的路程,正想开口,却突然被人揽到怀里,他动作太快,等兰因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齐豫白的怀中了。
前后都是人,本该挣扎的。
但兰因只要一想到他们即将有几个月不能见面,便舍不得挣扎了。
身子放软。
明知道不合适,却还是任由齐豫白抱着她。
两人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静静相拥。
时雨原本在一旁和松岳说着话,掂量着时间,正想转头提醒主子,却忽然被人拿手盖住眼帘。
“你做什么?”时雨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一愣,等反应过来自是羞赧不已。
“先别回头。”
耳边传来松岳的声音,短短四字便让她立刻明白过来身后发生了什么,她小脸通红,倒是听话的未再挣扎,直到耳旁又传来熟悉的声音,“等过阵子,我向主子求娶你,可好?”
带着小心翼翼的商量。
心脏忽然漏了一拍,脸也更红了,却还是忍不住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