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因事先答应过他,这会迎着赵非池的注视,便和齐豫白说,“我能陪他起去吗?”
齐豫白挑眉。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眼赵非池。
明明他的眼中什么情绪都没有,赵非池不知道为何,只觉得自己的心思被看穿,忽然,他什么话都说不出,甚至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这种感觉也只是存在息,很快齐豫白就收回目光。
他没有多说,只是点点头。
兰因松口,她转头和赵非池说,“上去吧。”
赵非池轻应好,等他上马车,兰因也被齐豫白扶着上去,马车很快启程,通往郊外的护国寺,个时辰后,马车停在护国寺外,门口站着的就是庞牧,看到齐豫白过来,他立刻上前。
“齐大。”打完招呼,他便看向后的马车。
车帘被掀起,率先走下的却不是赵非池,而是兰因。
陡然看到兰因的影,庞牧怔,略想也明白她的份,早就说太子被齐大的未婚妻所救,想来这位便是长兴侯嫡,无论是长兴侯还是齐豫白,都是他们自己,庞牧虽然不解却也没有多说什么,眼见个黑『色』影走下马车,他神情微凛,立刻上前与行大礼,“太子殿下。”
“庞将军不必多礼。”
赵非池上前,亲手扶起庞牧,他说“陛下就在面等您”,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要进去的时候,他回头看向兰因。
“殿下快进去吧。”兰因站在齐豫白边,看着赵非池柔说道。
赵非池抿唇,他似是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跟兰因点点头,看眼齐豫白,与他微微颌首后便在他们的注视下由庞牧领着往寺中走去。
夜『色』漆黑。
护国寺也不似平日那般随处可见僧,今日在寺庙的都是天子禁军和龙影卫的。
兰因和齐豫白没有天子的吩咐自然还不能走,两索『性』便在寺中慢慢走着,走会,天子边的康礼公公便过来传话,本以为只有敬渊需要过去,没想到自己也得过去,时间,兰因心跳如擂,她从前也就只有宫宴的时候远远见过这位天子。
“别怕,陛下应该是感激你救太子。”耳边传来齐豫白的音。
兰因看着他温和的目光,他说“我会陪着你”,心下这才稍定,她轻轻吐口,待不住跳动的心脏稍稍平静些,便垂首跟着齐豫白由康礼引着往大殿走去。
等康礼通传后,兰因和齐豫白进大殿。
门在后关上,兰因不敢抬头,多年来刻在骨子的礼仪让她即使心有不安却还是没忘礼数,随行过大礼,她恭敬跪着,比起记忆中那位威仪赫赫的天子,此时落于她头顶的那道音却是温和的,“快起来。”
“谢陛下。”
兰因起,可大抵是许久不曾行过这样的大礼,她这起来,膝盖竟软,还好及时被齐豫白扶住才没出差错。
在天子面前丢仪态,这让兰因的小脸有些发白,她怕天子怪罪,赵乾却始终眉眼含笑,他并未追究,只笑着说,“我池说当初多亏你救他。”
兰因这话,却更加不安,她忙致歉,“请陛下恕罪,当初民并不知太子份,若知道,民绝不敢让太子……”
她和赵非池日渐熟,自然知晓他不会怪罪,可天子会怎么想?堂堂太子竟沦为别的小厮,他若为皇脸面拿她问罪也不是没有可能。
“哦?”
赵乾忽然起玩心,见兰因面有不安,故意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补救?”
赵非池不忍见兰因这般,忍不住皱眉出,“父皇……”
赵乾佯装没有到,只问齐豫白,“敬渊,你怎么说?”
齐豫白说,“她胆子小,您别逗她。”
话音刚落,阵爽朗的笑响于大殿之中,兰因心的那抹不安也在这刻陡然消失,她天子说,“怎么胆子这么小?我记得仲朗当初与我说,自己大胆子大的不行,三岁就敢伸手要他抱着上马。”
仲朗便是她父亲的字。
兰因在今日之前并不知晓自己父亲的天子的关系这么好。
她也不敢多问,好在赵乾也只是随口句,他继续说,“你别怕,不知者不罪,何况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当初若不是你出手助,我恐怕是难以见池。”说到这的时候,他还回头看赵非池眼,却见他的目光直看着兰因,看着那双眼睛,赵乾心下震,想细看,赵非池却已经察觉到他的目光收回视线。
赵乾心中思绪不定,却也没在这个时候多说。
他收回目光,佯装无碍说几句,等天『色』渐晚,方才口,“好,天『色』已晚,你们先回去吧。”
兰因和齐豫白行礼告退。
等他们走后,赵乾依旧没让康礼进来,而是看着赵非池压着嗓音说,“池,你对她……”
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赵非池沉默会方才口,“是,我喜欢她。”
“你……”
赵乾蹙眉,这若换别也就罢,可顾兰因是齐豫白的未婚妻,更是仲朗的长,这两都是他为池日后登基安排的辅政大臣,他纵使心疼这个子,也不可能纵容他做出君夺臣妻的事,正欲劝说,却边少年沙哑着音说道:“您别担心,我知道我还有许多事要做,私情并不适合皇,何况……”
他看向窗外。
绿叶交叠下,隐约能见两个影,他们十指交扣并肩行,仿佛这世间无能分他们。
他很清楚她喜欢的是那位齐大。
而他——
对她而言,顶多算是个让她可怜的小弟弟。
赵非池闭目,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呢?如果马车前的两句话让他对她印象深刻,那么后来逐步解,日益处后,他对她便移不目光。他喜欢她,或许不是男之间的喜欢,却也有独占的欲-望,所以几次试探,想看看他与那位齐大对她而言是否有差别,结果却是败涂地。
他利用她的善良和温柔,可她深情的目光从始至终看向的只有个。
罢。
这样也好。
他这路必定满是荆棘,他也不希望她会沦落到母后那样的结局,纵使得天子真心有什么用,还不是香消玉殒,无处可归。
……
“吓死我。”
等出寺庙,上马车,到马车启程的音,兰因这才抚着心口轻说。
齐豫白看得好笑,“就这么害怕?以前不是没见过。”
“这怎么能样?”兰因似嗔似怪看他眼,“以前是宫宴,这么多,我顶多也只是远远看上眼,陛下也不会与我说什么,今日这么近的距离……”
天子威压,纵使他在笑,她也忍不住心神紧张,也不知道太子以后会变成什么样?想着想着,她忍不住轻轻叹口。
“怎么?”齐豫白问她。
兰因叹说,“我就是在想太子以后会怎么样?他才那么小,宫有杜贵妃和二皇子,朝堂还有那么多杜的爪牙,杜肯定不会容许他的存在。”
前世杜和天子的关系没有恶劣得那么快,甚至于她死前根本不知道还有太子的事。虽然从敬渊口中知晓后来太子成为新帝,大周海清河晏的消息,可如今所有事都提前,她担心会有其他变故。
齐豫白知她心中担心,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宽慰,“别担心,切都会好的。”
夜风带来温润的男,车帘翩跹间,显出外头皎洁的月亮,兰因侧眸,看着那双如黑玉般的漆黑瞳仁,看着面独属于她的温柔缱绻,心的那抹担忧也渐渐没,她回握他的手,脸埋在他的怀。
“嗯。”
兰因唇角轻扬,轻轻应,她信他,切都会变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