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战死的少年被放在厚厚的干柴之上,大姬带着部落的人举行了一个原始的告别仪式,之后便点燃了这个巨大的火堆。
部落的女人和孩子都进入了山洞,几个没有伤的男人守在山洞门口,看着这个火堆。
山洞里,林迹带回来那筐鱼没有动,大姬说等他们回来再吃,于是众人只吃了一点野菜栗子果腹。
年幼的孩子们已经犯困睡下了,女人和大些的孩子围着山洞里不大的火堆默默编织草鞋或者搓着线绳。伤员在一边休养,连鹰都被弄进山洞来了。
大姬看看边上的鱼筐,再看看鹰那绑着木棍已经消肿的腿,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林迹说能弄到鱼,连着三天都有鱼弄回来,这两天的鱼几乎足够让部落的人饱食一顿。往回去想,部落多久没有这么多肉食收获了?
鹰一个快被高烧烧死的人,林迹说他不会死真就活下来了。听孩子们说,鹰的脚这样绑着有可能长回去?大姬活了几十个春秋可都是没有听说过的。
她现在想起傍晚发生的事,也觉得今天的事情发展得有些怪异。男人们败了,当时说要搬走,怎么说着说着就让他们连夜去投毒了呢?破屠的『性』格她也是了解的,平时也贪生怕死和旁人无异,今天怎么就敢站起来直面死亡了?
灰狼部的人说的狼癫她也是见过的,也并非人人被咬都会发作,要不灰狼部早就不复存在了,破屠的理由她当时相信,现在却有些怀疑了。
破屠最后说了什么?希望把迹小子交换到落石部?难道破屠看出了迹小子身上有什么不凡之处?
迹小子有什么不凡之处?对了,他能打渔,还有呢?大姬陷入了沉思。
“他们回来没?”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姬回神问了一句。
熊爪道:“夜路难走,怕是不会回来了。他们能找到地方过夜。”
大姬点点头,之后低声问道:“你看这捕鱼之法,能够常常有用吗?”
熊爪道:“往日我们确实少下水,捕鱼不多,不论如何水里的鱼虾还是不少的。要是多织些网,我们东南面水泽颇多,让男人们去那些地方捕鱼,应该能每日有收获。只是怕……”
大姬道:“那些地方是漓鲂部的领地,虽然他们不常来,可我年少时有和他们约定,我们不踏过目池之畔。”
熊爪道:“我们不踏过目池之畔,又没说不踏目池,我们看我们只在目池打渔,应该就足够我们吃用了。漓鲂部怕他们的打渔舟船制法外泄,从不和我们几部通亲,只亲近虎蛮,此事迟早也要跟虎蛮要一个说法才是……”
“禁!”大姬低喝道:“虎蛮巍巍,不是我们能够言语的,以后谁也不许言说。漓鲂的交易总还在我们几部中进行,算是我们这边的人,如果我们要踏足目池,我去和他们商议一番,应该能说得通。不能无约而行。”
熊爪低头垂目,表示受教。周边的人也跟着低头。
半响,大姬叹一口气道:“北面的会猎越来越难了。如今狼群也能进入我们的领地,我怕日后战争越多,因此近日生的男儿无论如何还是要养大,这样等他们大了,交换一下我们也能多一些可战的男人。只是如此一来女人便不能偷懒了。要是我们都想迹伢这般晨早出去,晚间才回,应不会缺食。我们也要学着。不能养活男人,我们就只能喂狼,喂熊,喂豹子。要是北面的猛兽攻进来,我们还要喂那些长牙的怪。
迹伢既然『摸』索出了打渔的办法,部落最好每个人都学会。这样也能多养些人。也能让你们少饿肚子。明白吗?”
众人在边上再次低头受教。
人群里,朱猴转动一下眼珠子,抬头问道:“大姬,迹说他不想被交换出去,他能留在部落里吗?”
“说什么胡话!”熊爪抓起一根木柴砸了过去,朱猴跳起来,木柴就砸到墩木身上去了。墩木委屈拍拍被砸的地方,低头将木柴捡起来一寸寸捏断。
大姬也怒目道:“男人长大了就要交换的,这点无能更改。只是迹有打渔,织网这些本事,他就会换到一个好部落去。就算他长得不壮,我在雪后也要将他换一个能狩猎的勇士回来。普通的少年可不能换走他。这点你们要向迹学习。”
当然,如果破屠出身的落石部出得价高,也可以换到落石部去的。只是落石部穷,这话没什么积极意义,就不说了。
听了这话,朱猴颇为羡慕,只是觉得迹可能还不会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