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焕是个人才。
在黑山部落待了一天,别人能够休息,林迹却是不能休息的。他陪着少焕和他的副手从里到外理了一遍黑山部落的情况,最后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少焕这里发展了一年多,虽说只是从千人规模发展到四千人,和蒙古部落没法比,不过各种安排井井有条,分工颇为细致,农耕渔猎驯养放牧等工作展开有序,几乎一切都照着朝林城的模式展开着。
林迹觉得这里之所以还停留在四千人的规模,是因为他给的资源太少了。要是这里也享受和草原同样多的资源的话,这里可能不会比草原发展的慢。
假以时日,这里发展起来,占据黄河北面应该是不存在问题的。要是他把资源倾斜一些,速度可能还会更快。
林迹指出了一些黑山部落的小问题,而后帮忙制定了一个比较长远的规划,又见了一些加入黑山部落的新人的代表,留下了几吨铁料,一天时间就过去了。
来到黑山的第三日,林迹带着队伍前往黄河,准备渡河后联系焙阳。两日后到了河边,斥候带回来几个刚从河对岸过来的人。这些也是信使。
但这次来的不是茂部落的人,而是华夏从蒙古部落跟着焙阳到茂部落的勇士。
圆笑带到草原的一千人在后面的安排里被打散,除了教官队和工坊之外,几乎每个百人队里都他们的身影。焙阳之前带着一千人回去,里面便有不少这些人。
这次过来的几人样子依旧狼狈,身上似乎有还箭伤,见到林迹便喜出望外道:“大王,见到你太好了。焙阳糊涂,茂部落可能会马上就攻打我们华夏了。”
林迹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黑着脸问:“什么情况?说清楚。”
来人啰里啰嗦说了前面焙阳到西面收服茂部落四个头领的事情,跟着说了他们往东面去的情况:“……焙阳连我们一起,从西面带了八千人往东,在他母亲墓『穴』便遇上了那三个头领。那三个头领身边也不过万余人。这边我们这一千人都是骑兵,对上他们也是有优势的。我们才要备战,焙阳便把我们弄到后面去了。之后几日,他日日去墓『穴』和殉者问好,给与供奉,并不开打。”
“我们问他这是为何,他说都是茂部落的人,他不忍心。想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解决问题。我们听了这些,知道他『性』情如此,也没有办法。”信使说得也是颇为无奈。
焙阳有时候颇为优柔寡断,这是林迹是知道的。这个时候他又患病,林迹也算理解。
“可是,他在供奉墓『穴』的时候,我们一个战士看到跟着他的一个叫鹰落的头领私下在和另外三个作『乱』的头领接触,在商议联合攻打我们华夏的事情。”
“我们这个勇士才将消息传回来,他便被鹰落寻了借口杀了。我们觉得不妥,便分别往南北报信。但我们也遇到了追杀。”
“岂有此理!”林迹气得短发直竖,“这个鹰落不是已经被我们收买了的吗?”
他手里的文件里都有这个鹰落的伯爵申请文书了。
“焙阳呢?他就看着你们被人追杀?”林迹问道。
“他,他从后面追来了,在黄河边拦下了追兵,让我们渡河。但我们还是有几个兄弟被河水冲走了。”
他们来得匆忙,连筏子也没有,是抱着马脖子过得河。此时的黄河宽泛,象也要游半天才到。他们几个人能顺利渡河,几乎可以算是奇迹。
“你们还派了几人去南面传信?他们有没有追?”林迹又问。
信使笑了:“我们去南面的人也是十人,他们应该没事。因为出霞侯爵据说到了红眉的地头上了。她带来了五千人在那里迎接大王的。茂部落的人不敢靠近那里。”
圆笑本是外交部长,他去了草原之后,外交工作由出霞暂代。之前和茂部落接触,也是她在奔走。红眉是茂部落七大头领里唯一的女子,也是拟定归顺华夏的四人之一。看来她的真心归附,付出颇多的。
听到出霞带了五千人在茂部落的领地内,林迹也跟着喜出望外,看着茫茫水面问道:“他们还有没有可能留在对面?”
几个小时前焙阳等人追到了河边,现在几个小时过去,很难说会不会留在河边。
不过林迹希望他们还留在河边。
“点火!”林迹下令:“准备渡河。”
点火的意思是告诉对岸的人这里有大批人马聚集,让他们不要走。林迹倒要看看这些作『乱』的人有什么依仗,连焙阳都不放在眼里了。
准备渡河这事有些让人『迷』茫。来到黄河边,计划是准备三天后渡河的。他们要打造足够的筏子,要不然随着马匹和大象渡河,这一千多人说不定就得损失个几百人。林迹从不拿人命这么玩。现在刚来河边,牲口都刚喂好,树都没砍,怎么渡河?
但林迹一声令下后,大家还是依照林迹的吩咐开始进行人员安排。
人畜分离,大部分人单独分列出来站到了河边。小部分人骑着大象,驱赶马匹下水。
林迹等马匹和大象入水之后,自己站到了河边,叫墩木几人给他做了略微的遮挡。墩木几人从河边上散开后,河面上便突然出现了一艘十多米长,七八米宽的沙船,这船宽大,足于将近千人装入里面。
人员上船后,沙船突突突起步,缓缓绕着游泳的马匹大象从下游往河对面过去。
天水茫茫。伏狼站在沙船的船头,看林迹掌舵,半天后小声劝道:“我们这里人少,要是他们先看到了烟火召集人手在对岸等着,我们未必能上岸。不如我们换个地方靠岸?”
林迹道:“出霞的五千人都到了他们的领地了,他们不敢『乱』来。”
……
焙阳站在河岸边,看着终年浑浊的黄河水有些出神。
这水浑浊,是因为这河水流淌过的地方叫黄土高原,流水将高原上的泥土冲到了河里,下流淤积,因此这河才会显得宽泛而且容易泛滥。
他想着林迹对这恶水的解释,再次对那个平时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大王心生崇拜。那个人,是真的什么都知道啊。
在他的身后,作『乱』头领锐漠然盯着他的脖子,新加入作『乱』阵营的鹰落脸上也是阴晴不定。
“要不是殉者让我们不要对你下手,你现在立刻就会死在这里。”锐道。
锐年纪四五十岁,脸上颇有些皱纹,不过一件印着勾的运动背心完全不能遮挡他身上高高鼓起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