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夫的意识消失之前,他努力往东看了看。
在他视野到不了东面,山峦之中的函谷关战云已起。城关前面一两公里的山野之间,机械和人力配合着,挖出一道道深沟,拉上一段段铁丝网。
城关之上,有军官拿着望远镜看着远方,身边陈列着一排排闪着冷光的钢铁管子。
城关之内,无数的人员在奔走跑动,手叩的电报发报机和广播的无线电同样没有停歇的时候,忙碌地传播着一条条信息。
城关往东更远的地方,黄河被两道连绵不绝的山峦围了起来,山峦之上杨柳密布,树已成荫。
有车马从南边的河岸上下去,悲切的河佑被人护送着,正往朝林城去。
此时他已经明白,他们并没有所谓的秘密任务,虬夫只是要他以送信的理由离开关中而已。
路上,他们遇到了无数车马牲口机械正往他们身后走,路边有无数的青壮被组织起来进行列队训练。
这条道路尽头最为让人瞩目的地方,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城市里,战争的动员正在进行,武器生产的工厂正在赶工和扩建,各种后勤物资的生产也在抓紧赶工之中。蒸汽机蒸腾起来的烟尘直上云霄。
把目光从千里之外收回来,站在函谷关城楼上的朱猴仿佛能看得到关中喧嚣的敌人和身后千里之外蒸汽机带起来的烟尘。
有人骑马进入城中,上楼来汇报着什么,乌豺看了看西面,有些失神问:“没有救下来?”
来人低头汇报道:“炽中早有所料,布下了重重防守,一天之前,虬夫男爵已经在狼台城牺牲了。一同赴死的还有还有另外二十一个工匠和七十六个走私的商人。”
“我们的人伤亡如何?”乌豺问道。
“战损三十一人。无一人被抓。”
乌豺默然半响,无一人被抓的意思,就是上去的人几乎全死了:“把他们的名字报上来。写清楚身份。后面的事情交给我了。”
虬夫等工匠以及情报人员的牺牲自然是要给他们申报功劳抚恤的。那些商队的人则需要交给有关部门进行严格的清算。
商队走私这些,在和平时期小打小闹的无人理会,现在自然要清算清楚,以免危害整个战局。
想到虬夫等人的惨死,乌豺看着西方狠狠道:“炽中老儿,要是我抓住了你,你杀我多少人,我在你身上割多少肉!”
不时有人来汇报各种信息,乌豺不时做出回应,简直将城楼当成了临时指挥部门。
“报。”
“讲!”乌豺头都没回。
“报告男爵将军,情报部部长钱面佯向您报道。”
一个阴郁的声音从乌豺身后响起,让乌豺止不住皱眉。
他现在官居二品中将,职守西线防守司令,是石喙这个总司令之下最有权力的将军。但偏偏他戎马三十几年后,依旧只是一个小小的男爵。因为他的生平,几乎完美错过了王国所有的大战。而林迹也从不乱增加爵位。这便造成了他就算身为中将,也只有男爵的爵位而已。
没错,他的爵位仅仅和挖水渠的虬夫齐平。
这是乌豺的平生之耻,敢这么调戏他的人,整个王国不会超过五个。但偏偏今天就来了一个。而且这还不是他惹不起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