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做出这等丑事你还敢理直气壮地在这里,来人!把他带回府里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门!”
不等家丁向前,齐昉转身大踏步向外走去。这个他崇敬爱戴的父王竟丝毫不了解他,也不信任他!他的步伐迈得无比坚定,心却痛得无以自拔。直至今日他才看清了现实。
齐昉把自己关在屋内,把书案上的笔硕和书稿扔了一地,又推翻了沙盘。他的胸腔里似有一把火在燃烧,灼热的空气撑得胸腔快要爆裂开来。随着胸腔剧烈的起伏,他用自己雏鹰般的拳头击打着桌面,发出咚咚声。愤慨和憋屈顺着这一拳拳重击发泄出来。
屋内巨大的响声吓坏了郁夫人,她秀美的双眼充满恐惧和担忧,泪水如山泉一样汩汩地往外流。她拍打着房门,急切地唤着:“昉儿,昉儿,你开门呀!”叫不开门,她又三步并作两步奔到了窗边,完全失了大家闺秀的风度。此时的她就像山中丢失了孩子的母狐,焦躁、伤心、奋不顾身。
“昉儿,你开门呀!千万别伤了自己!就算别人不相信你,可娘信你!”见窗户也关着,她又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边走边说着宽慰儿子的话。
母亲凄厉担忧的哭腔传到齐昉耳中,内心最柔软的那块地方被触及,自己再怎么委屈也不能让母亲这般担心。他胸膛起伏着拉开了门。
郁夫人听见门响,一个箭步冲进屋内紧紧抱住儿子,随即又松开双臂,紧张地把儿子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拉起他已砸得青紫一片的左手心疼得眼泪汪汪。
“昉儿,你千万别做傻事。你父王在气头上,等他冷静下来会想明白的。等过两天娘去跟你父王说重新查一查这件事。”
“让娘担心了,是孩儿不孝。”
“傻孩子,娘就你这一个孩子,不担心你担心谁?”
这时从院子里走来一位老人。他发须皆白,身材魁梧结实,粗壮的双腿丝毫不显老态,八字步迈得虎虎生风。一双小眼睛不显山不露水,虽不如国公那般威慑四方但也让人不敢轻视。他就是晋中大户郁博达——齐昉的外公。
“小子,你若是伤了自己,那可真是亲者痛仇者快了!人生哪能没有波折?那么一点事就寻死觅活的,枉费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老人腿还没迈进屋,洪亮的声音先进来了。
郁博达干练精明,这从他走路的神态即可看出端倪。年轻时在郁家他是最不出众的一个,个头比别人矮一截,身材却魁梧壮实,这让他看上去就像一个横放的酒桶。最能体现一个人精气神的双眼也成了他的一个弱点,小小的眼睛毫无光彩。但这个劣势却造就了他的一个强项——他极善观察揣摩,总能看透对方的心思,然后不着痕迹地用最舒服、体贴、妥当的语言、行动达成别人的愿望,顺便也达成了自己的愿望。加之他有一个和相貌成反比的脑袋——他的相貌有多丑陋脑袋就有多聪明。没用几年,他就成了郁家的家主,还带领郁家超过了张家和乔家,成了晋中实力最雄厚的家族。
在众多的孙儿当中老人最喜欢齐昉,虽然他是外孙不是嫡孙,却丝毫不影响老人对他的看重之情。这不,刚听说昉儿出了事他就赶来了。
“父亲。”郁夫人拭了拭眼泪向老人行礼。
“外公。”经老人那么一点拔,齐昉瞬间有醍醐灌顶的感觉,他羞惭地说:“是孙儿愚昧了。”
“明白就好。此事疑点颇多,抓紧时间查明白了才好。”
“父亲怎知此事的?”
“这晋中城里大街小巷都传遍了。”
“这事发生不过一个时辰,怎就传遍了?”
“是有人刻意传播的,而且这个人应该就是陷害我的那个人——这是一个阴谋!可是我没有和谁结怨呀!”齐昉若有所悟,又不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