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昉走后,国公不动声色地翻阅公文。其实他还沉浸在这件事带给他的震动里。各种势力已在蠢蠢欲动,要除掉潜在的对手。他对昉儿的器重反倒让他成为了众矢之地,这次没射中那么下次呢?
两月后,匈奴时常骚扰边境,国公奉命派兵抵御匈奴。派兵遣将那天,国公竟命十三岁的齐昉随军历练。得到消息郁夫人哭得死去活来,齐昉却暗自高兴,读了那么多兵书,他很想去战场上实践实践呢。郁夫人请来了父亲,想让父亲去国公面前求求情。
“昉儿还未到弱冠之年,怎能到战场上去历练呢?战场上刀剑无眼,我……我……怎能放得下心?是不是国公还对上次那件事耿耿于怀?那是有人要陷害昉儿,国公不是知道吗?”
“娘,好男儿志在四方,我迟早是要到军中历练的,只不过是早了两年而已,您不用担心,孩儿这次是跟随百里将军一起去,百里将军是沙场老将了,他一定能护得孩儿周全的。”
“那怎么行!世子都十六了不也还在府里呆着么?”
“大哥文雅,军营本就不是他该呆的地方。”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为娘的心呢!”
“涟儿,你就别阻拦昉儿了,依我看昉儿还是去军营的好。昉儿初露锋芒就有人迫不及待想除掉他,这次没成功还有下次,下下次……防不胜防,你我能护他到什么时候?国公此次派他跟随百里将军出征,不是惩罚他,也不是不再器重他,而是保护他!你看,昉儿远离晋中,也就远离了是非之地,而且百里将军耿直忠诚,是国公的心腹,国公把昉儿托付给他是用心良苦啊!刚出了那档子事国公就让不及弱冠的昉儿远征,是为了让暗里明里的敌人以为国公不再器重昉儿,对他起了厌弃之心,所以才把他发配得远远的。当他不再是威胁的时候,也就不用费大力气算计他了,不是吗?”郁博达说完抬起茶喝了一口润了润接着说:“雏鹰没有不离开父母的保护,自己努力飞翔而成为真正的雄鹰的。昉儿以后要有立足之地还得靠他自己有真本事!所以出去历练对他是好事不是坏事。”
郁夫人听父亲说完这一通话得到了些许安慰,不再哭泣。她仔细想想,父亲说的也有道理。树大招风,必然还有祸事会发生,与其日夜悬心,不如让他快快成长起来,能够保护自己。沙场看似最危险的地方可能反而更安全。
“哎,我是关心则乱,听父亲一席话,我心稍安。看来国公还是爱护我们昉儿的。”郁夫人心头有一股暖意流过。她爱了那么多年的这个人爱惜她们的儿子不就是对她爱的回报么?
“就是啊,娘,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您和外公就放心吧!”齐昉对娘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出行那天,郁夫人为齐昉准备了一个大包袱。齐昉十分为难,准备那么多东西显得与众不同,娇生惯养,挺难为情的。无奈敌不过母亲担忧和疼惜的目光,百里将军也适时地给解了围:“你第一次出远门,夫人让你带你就带上吧。”齐昉这才带上那沉甸甸的包袱。
行军路上的艰辛自不必说,军队里的士兵最小也是十六岁,况且这些人大多来自穷苦人家,他们自小在艰苦的环境里成长,单衣破被、粗粝糟糠、辛勤劳作是习惯了的,所以行军辛劳他们也能扛得住。
可齐昉就不同了。平日虽也习武健身,但生活条件的优越不知高出底层人民的多少个倍,所以行军的头两天由于新鲜和兴奋,他还不觉得累,接下来的日子他就觉得疲惫了。但,路是自己选的,要强倔强的性子也上来了,他硬是随大军风里雨里,风餐露宿,没哼一声。
一日夜晚安营扎寨,齐昉和百里将军一个帐篷。齐昉悄悄查看两胯被马鞍磨破的地方,百里将军一进来他就急忙放下长袍正襟威坐,百里将军直接扔给他一盒药膏。
“每天坚持擦,不出两日就结痂了。第一次行军的人都免不了这样。我们此次一去一回,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回来的时候就再也不会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