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变成一片废墟的家园上大家不免一阵伤感,阵阵呜咽声此起彼伏。赵涤赶快把大家调动起来,伐木的,清理废墟的,搬运物资的……大家在灿烂的阳光下干得热火朝天。唐士玄的兄长唐士山调度着众人。可赵涤一干人等还是喜欢找唐心商量,在感情上他们和唐心亲厚得多。
唐心睹物思人,想起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又回忆起他们被屠杀的惨状,剧痛袭来。但当她看见常妈妈趴在儿子的坟前哭得死去活来,众人都哀难自拔,她收起了自己的伤心,强打精神指挥妇女们也做起事来,唐夫人也以一庄之主的身份让她们节哀,并亲力亲为帮着搭建帐篷。有她们母女二人做榜样军士们干得更卖力了。庄里那些老幼妇孺见主人都这样卖一力,也都加入到劳动的大军中。
“唐姐姐……唐姐姐……白公子回来啦!”远远的几个小屁孩儿边跑边叫,从溶洞口跑过来了。
“大师兄回来了!娘,听见没?大师兄回来了!”唐心刚坐下的屁股腾地一下又站起来,挥舞着一只手臂就朝那群小屁孩儿跑去。
“小心你肩上的伤……”唐夫人看着远去的身影无奈地摇摇头。
孩子们见唐心跑过来了比她还兴奋,边说边比划着转过身又带着唐心往回跑,其中一个还牵着她的手。
她看见了那个素白欣长的身影,自从上次不辞而别已经大半年过去了,她鼻子一酸,笑容里含着泪水。那身影也看见了她大踏步朝她走来。
“大师兄!”唐心憋了那么长时间的泪此刻决堤了。她几乎是一个趔趄扑倒在白帆怀里呜呜地哭出来。这段时间她遇到的事太多,经历了战争杀戮,看到了生死离别,背负了家族、亲情、友情的责任,此刻她就像在山道上坚持了很久的孩子,忽然看到家人,一股脑把委屈、害怕、艰辛都哭了出来。
白帆温柔地把她揽在怀里,任她把眼泪鼻涕撒满自己的前襟。他轻轻从上到下抚着她的背,把她哭得哽咽难平的气捋顺了。
“没事了,没事了,现在我回来了,把一切都交给我吧。”
唐心哭够了抬起头看见白帆前襟那一团污渍不好意思地笑了,赶快拿出手帕帮他擦拭。
“我又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没关系,只要你愿意,你一辈子把鼻涕眼泪抹在我前襟上都可以。”白帆嘴角挂着和煦的笑。
唐心想起数月前白帆对自己的表白腾地一下脸红了,“那个……你有没有带换洗的衣服呀,这样去见大家不太好。”
“厅和,从包袱里找一件长衫给我。”白帆转身吩咐道。唐心这才发现大师兄脸颊轮廓分明了些,丰沛清澈的眼睛因脸颊消瘦显得愈发大了。他周身风尘仆仆,原本如象牙一般剔透的面庞也像落满了灰尘一样黯淡。
“大师兄你是不是急于赶路都没怎么休息?”
“是啊,沿途都跑死两匹马了。”厅和略带责怪地在旁边搭话。
白帆用眼神制止了他,他换好长衫牵起唐心的右手往前走。厅和一行自觉地和他们拉开了距离。
“我收到王诩的信说你坠崖了,那一刻我觉得我已经坠入无边的黑暗,我责怪自己为什么被那些俗物缠身不跟着你一起来,既然没有了你我做那些事有什么用?幸好你还在,我真的对老天爷充满了感激。”白帆握着唐心的手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些,握着这只柔软细腻的手他才觉得踏实了,“收到信后我就日夜兼程赶往这里,我不相信你死了,我怎么爬也要爬到崖下去找你。后来庄子上传来消息说你获救了,我有了希望,可焦虑重重,我担心你伤势太重,每每这个念头一产生我就不敢想下去。现在好了,看见你我心头的石头总算落地了。你肩上的伤怎么样?我带了一个医术很好的大夫来,待会让他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