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罗德里高和修士德兰,还有另一位骑士扈从阿隆索,浑身浴血且战且走的一路冲到了地下的深处,才勉强杀死了这些突然冒出尸犬的大多数,暂时摆脱了迫在眉睫的威胁。
但是,他们同样也在这些纵横交错的地下暗道里迷路了;更糟糕的是其他几名士兵都不同程度的受伤。虽然暂时还没有人死亡,但那些尸犬爪牙抓破皮肤后,所带来的的后遗症正在持续发作出来。
在激烈运动之后平息下来,有人开始出现发冷发热交替的症状,还有人包括伤口在手臂几乎失去了知觉。但是罗德里高依旧竭力的鼓励着他们,并且一遍遍的强调,绝不会放弃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然后,又乘着他们靠墙休息的片刻,用最后一盏风灯,仔细的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这里,已经看不到任何垃圾和污水的痕迹,反而空气中充斥着一种腐朽和霉灰的气味,而让人鼻子痒痒刺刺的。
而在石灰岩的墙壁上,被挖出来的一条条、一处处壁龛中,则是被填塞其中的骸骨;显然这是一处年代久远的地下墓地,兼做特殊庇护所的一部分。所以存放其中的骸骨,都明显有些酥脆开裂。
想不到,在这座名不见经传的塔布要塞/市地下,居然还会有这么一处规模不定的地下空间。而且从墙面上各种凋琢出来的花纹刻痕看,赫然还是早年某个山野基督教小教派之一,亚当派的遗迹。
教派主张恢复《圣经》所载,亚当,犯罪前所处无罪境地;即尹甸园纯洁和率真的生活。举行礼拜时完全赤身;认为认为单身与童贞是罪孽;应取消婚姻,主张群居生活;以至有传说他们乱叫。
而判定这个教派的最好最好标致之一,就是他们的葬仪是没有任何随葬品和衣物。所有人死后都是经过特殊仪式,以胎盘中的形态蜷缩成团;密密麻麻的塞进石穴或是壁龛之中;以大地为母体。
尽管如此,这个小教派的主张还是太过骇俗惊世;以至被人告发复辟和崇拜异教神,以及在回归原始纯真的天体仪式中与魔鬼交尾。引起了当时强调尊卑等秩,各安其位的教会和权贵阶层的关注。
故而,被列为异端而进行讨伐和镇压;因此,几乎在历史当中彻底绝迹。只剩下不列颠三岛的七王国境内,还有一些隐约的痕迹。而严防死守查理曼余孽归来的圣王国,也对此具有格外的关注。
因此,在大多数骑士团高层手中,所掌握的古代异端外教名录中,正好就包括亚当派的简单记述。因此,罗德里高只能继续鼓励他们前行,至少作为古代留下的墓地和庇护所,大概率是存在出口。
只是随着甬道的前进,几名相互搀扶的士兵状况,也越来越有所恶化;甚至有人开始出现了幻觉,而看到了什么惊怖的事情,胡言乱语再也不肯前进。只能由罗德里高打昏过去,拖曳着继续前行。
然后,他们就看见了明显属于人工的造物,那是一只钉在墙上的矩笼;还有短期内燃烧过留下的油脂痕迹。而见到这件事物,罗德里高的表情不由再度沉了下来,心中却是有些暗自后悔起来……
但是在迷失了来路,又灯油将尽燃尽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对此不动声色,硬着头皮继续前行了。而随着他们蹒跚而行,墙上各种物品留下的痕迹,也变得越来越多;甚至重新出现了风声和水沟。
而后,他们顺着水沟的导向,再度出现在一个流水潺潺的硕大空洞一角。上方看起来及其深邃和黑暗,以至于迅速吞噬了他们所带来的暗澹灯火。然而,在他们前方却是一座火把通明的高大石台。
而环绕着这座石台的,则是数圈圆环形的水道;飘满泡沫和污物的浑水,在其中缓缓流动。而在颜色斑驳的石台上,隐约还有投射而出人影晃动。只是他们都似乎没注意到,闯入现场的不速之客。
因此,罗德里高也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却拽紧了手中仅剩的萨克森刀;事实上,在之前狭路相逢的搏杀,他的牛皮武装衣已经被撕扯抓烂了;更有多名情况恶化的伤员。因此他也不欲节外生枝。
于是,在他身先示范的一片噤声之下;这一行人也在熄灭灯火的黑暗中,沿着外环水道的边沿慢慢挪移向,石台另一侧可能存在出口的通道上。然而在他们即将攀上石阶梯道时,意外还是发生了。
却是,一名重伤昏迷的士兵,在被拖曳时突然抽搐了下;也将铁扣的腰带磕碰在了石阶上。叮的一声脆响,在这处深邃空间里,仿佛是被无限放大一般回响起来;也惊醒了石台上进行的某种仪式。
下一刻,罗德里高就目瞪口呆的,看见出现石台边缘上冒出来的诸多白花花人体;以及男男女女接连爆发出来的惊叫、惊呼和怒骂声;最终又汇合成某种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守卫,有人闯入。”
然而,听到其中某个人的声音,罗德里高却是不由的惊呆了。因为,他已经认出了对方的身份;那是他名义上的上司和主官,也是圣王国的东比利牛斯边疆省,第二边境守备队长官里耶尔中校……
但是,比高台上这些人动作更快的,则是黑暗中窜出来的另一些存在;几乎是隐隐咆孝和嘶吼着绕过高台下方。扑向通道台阶上正在全力向上奔走的罗德里高一行人;却是至少数十只骨面尸犬。
这一刻,他们只能竭尽全力的向外奔逃,以至于一些包扎好的伤口,也再度迸裂开来了;而洒下来一路的血迹点点。然而,在石阶通道上的另一端,也再度亮起火光和人声,却是外间守卫到达了。
然而,眼看腹背受敌的罗德里高,却是突然顿身下来闭目驻刀,念念有词的将呼吸与心跳趋于同步……下一刻,他就骤然睁开变得精神奕奕的眸子,而依靠血脉中再度激发的力量,杀进那些守卫。
下一刻,只听的狭窄而空洞的门廊内,惊呼惨叫声响彻成一片;随即就迅速的平息下来。这时一只尸犬也冲上了阶梯,撕咬向最近一名重伤落后的士兵;然后,在对方绝望表情中突然被贯穿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