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院。
与父母匆匆一面,二人再度回到庆阳府邸。
秋恪返回君澜院歇息,秋华却久久未能入眠。
总以为婚约落实对自己而言可有可无,权当作一场交易来履行,可今日与父母一番谈话,秋华心中竟生出无线惆怅。
原来,待嫁时的心情竟是这般折磨人,对父母的不舍,对兄长的不舍,离开生长家庭的不舍,无数滋味揉杂在一起,心里甚至某些时刻闪过荒凉。
秋华无惧于将要面对的任何艰难,却害怕看到家人难过的表情。
秋华将自己埋进被窝,任由心神放空,不敢再去沾染一丝一毫记忆中的父母之爱、兄长宠溺。
晨间。
秋华刚迷迷糊糊地入睡,秋恪已经在府里忙活开了。
昨日秋母提醒过后,秋恪才意识到,妹妹的婚姻大事,虽有傅闵先生作为长者主持,可在此之前,作为男性长辈,有些事却是傅闵先生无法也不适合插手的。
舅妈素来待人宽和,与秋府也十分亲近,想来,若是提出请求协助操办婚事,定是不会拒绝的。
可舅舅舅妈关怀二人是一回事,这邀请的礼数到不到位,又是另一回事。
因此,一大早,秋恪便命人准备了若干礼品。
舅舅经商,家中富裕,因而,秋恪选礼贵在心意,贵在适合舅舅及其家人,并不追求奢华。
秋恪准备得差不多,抬头望见天色愈发明亮,便让人唤醒妹妹。
秋华临近清晨方才入睡,此时正是睡意昏沉之际,却不想被自家哥哥叫醒了。
“华儿昨夜可是歇得不好?”
不想哥哥担心,却也不愿对哥哥说谎,秋华避重就轻地问道:“是还有点困,哥哥急着找我,可是有要事。”
“嗯。总督府那边估计很快就会着手准备婚事的各项事宜。
虽说届时少帅与我会去请傅闵先生主持,可府中没有女性长辈,始终是不方便。
昨日父亲、母亲的想法很好,舅母若是能帮忙完成大婚,自是最好,你觉得呢?”
“确实妥当。”
“既是你与少帅的大婚,此番邀请舅妈,你必然是要亲自前往的。”
秋华侧头,还有点迷糊:“说得是。”
秋华这番神貌,秋恪一见,忍俊不住笑道:“你若是困了,一会可以到车上睡会,舅舅家离此也有一段路程,足够你休息的。”
“好。”秋华半眯着眼睛,一点点吃掉哥哥夹过来的菜。
秋恪心中很是欣慰,妹妹自幼被父亲视同男儿般教养长大,素来坚韧倔强,也唯有在家人们面前,才会完全放松,显出女儿娇态。平常人,无论处于何种情状,穷其一生,恐怕都难见到华儿这一面。
古府。
古臻作为庆阳富商,名声在外,为人却不张扬跋扈,更懂得低调处事的妙处。
因而,府中不缺钱财,府邸也不过分讲究宏大奢华,更多的是处处透着精致与温馨。
听说秋家兄妹过府,府邸的主人很是高兴。
“快,快请进来。”古臻对妹妹的一双儿女不是视若亲生,却也是极其关怀的。
古夫人笑呵呵地说道:“老爷,您看,昨天我们还说恪儿回来了,要去府里看看这两个孩子,不曾想,他们倒是先过来了。”
“华儿这些日子过得很是不易,如今恪儿回来了,多少也能帮衬些。”
“可不是嘛,姑娘家独自支撑门户,心里多少是有些慌的,如今恪儿一回来,这心气儿必定是不一样了。”
说了两句,见人还没来,古夫人先坐不住了,在大厅里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