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像想象的那般被画屏的尖叫唤醒,顾青未睁开眼时天还没大亮。
微白的天光从半透的窗纸渗进屋里,桌上的风灯发出的昏黄的光芒便显得有些不起眼来,一切似乎与往常并无二致。
但想起昨晚发生的事,顾青未反射性的往身旁看去。
身旁没有耍赖要与她一起睡的宁致远,只有微往下陷的床单以及被窝里的余温能让人看出这里有人睡过的痕迹。
他走了。
顾青未松了口气。
正想着宁致远是什么时候走的,顾青未就听外间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想来是画屏起身了。
反正已经醒了,顾青未也没打算再睡回笼觉,便扬声唤道,“画屏,你进来吧。”
外面蓦地一静,下一刻已经穿戴妥当的画屏走了进来,笑道:“姑娘今儿个起得真早。”
又仔细打量了顾青未一番,确认她眼下没有乌青,这才松了口气,然后服侍顾青未更衣。
待顾青未更衣完毕,外面秋岚也已经领着小丫鬟们候在了门外,画屏又去开了门,端着铜盆拿了毛巾等洗漱用具的小丫鬟们鱼贯而入。
因今儿起得早,顾青未到延寿堂时也格外的早,老太太都才醒了在更衣。
帮着服侍老太太更衣梳洗的丫鬟们递递东西,陪着老太太说说完,府里的女眷们便也都先后到了。
用早膳时,老太太和秦氏都松了口气,前几日看着顾青未一直神情恍惚的模样,她们自然不可能不担心,如今好不容易见顾青未又恢复了正常,老太太高兴得都多喝了半碗粥。
用完早膳,顾青未照例跟着秦氏去了怡华院,只是秦氏都还没来得及见早就候着的府中管事们,就又有人上门求见。
听到来的是上回来过一次的福伯,秦氏噙着笑看了顾青未一眼,这才让人将福伯请了进来。
“老奴见过大夫人,七姑娘。”福伯仍是那日的谦卑模样。
秦氏笑着与福伯寒暄了几句,又问了些宁致远的事,这才问起他的来意,“不知福伯此来所为何事?”
福伯微躬了身,道:“回大夫人的话,老奴此来仍是为了上次的事,咳,上次让七姑娘受累了,这几日世子爷都道屋子里看着都比从前要齐整些了,晚上休息时都睡得格外的香。”
听到这种话,秦氏有些哭笑不得。
但同时,也为宁世子对自家欢姐儿的用心而觉得有些欣慰。
纵然清河县的宁宅并不常住,但宁家又岂会缺几个会收拾屋子的下人,这一点秦氏自然是知道的,她更知道福伯为何会寻这么一个理由让顾青未去宁宅。
无非,就是想为两个年轻人制造些相处的机会罢了。
那这次,福伯,或者是宁致远,还想故技重施?
秦氏想到这里,便笑道:“是福伯太客气了,不过是使唤着下人收拾几间屋子而已。”
被秦氏这样笑看着,福伯也有些不好意思,又轻咳了一声,这才道明来意,“是这样的,上次七姑娘还帮着我家世子爷把书房也收拾了一番,世子爷往常就是个不修边幅的,写了的字画了的画都喜欢随手乱扔,七姑娘这一收拾整齐,世子爷反而有些不习惯了,今儿个心血来潮想要找一幅往日里画的画儿,寻了一早上都没寻着,所以,老奴想请七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