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元昌帝心里其实也有淡淡的疲惫。
作为君王,他并不是不知道早些立太子于国有益,但这些年因为郑贵妃,他却始终在端王和宁王之间犹豫不定。
对于果断的元昌帝来说,这样的经历并不常有。
一个是各方面都出色的嫡长子,一个是他最宠爱的妃子生的同样出色的次子,元昌帝会有所犹豫也并不奇怪。
而他犹豫了这么多年,促使他终于做下决定的,也还是郑贵妃。
如果说他之前隐隐有立宁王的打算,但在郑贵妃借着《闺范图说》生事之后,这个打算却又被元昌帝完全打消了。
如今无论是郑贵妃还是宁王,在江南一带百姓和文人士子心中就无异于那祸国殃民的妖妃和意图乱了祖宗规矩、居心叵测的皇子。
无论是出于哪种考虑,元昌帝也不可能再有立宁王为太子的打算。
纵使他再怎么宠着一个女人,可比起他的江山社稷,郑贵妃到底也只能往后面排。
思及此,元昌帝也不再犹豫,偏头以眼神示意立于龙椅一侧的传旨太监。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寰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朕缵膺鸿绪、夙夜兢兢,仰惟祖宗谟烈昭垂,付托至重,承祧衍庆,端在元良。嫡长子承乾,为宗室首嗣,天意所属,日表英奇,天资粹美,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
立储诏书一出,无论先前有怎样想法的朝臣,这时也只能山呼万岁,然后拜见新鲜出炉的太子。
长达二十几年的储位之争,也终于在这一日尘埃落定。
在这之后,原本居于端王府的太子楚承乾以及太子妃温氏便正式迁于东宫,成为了闲置了二十多年的东宫之主。
储位一定,无论是朝堂还是后宫,都突然安静了许多,仿佛突然之间就少了许多纷争。
而在太子楚承乾和太子妃温氏入主东宫之后的一个月后,从那日之后就再没踏出过永和宫一步的郑贵妃,在打听到了元昌帝正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时,亲手炖了一盅滋补的汤水,然后领着宫人往了御书房而去。
只不过一个多月未出永和宫,郑贵妃只觉外面不仅比永和宫里冷,还有了许多别的变化。
就比如,从前那些见了她只会巴结讨好的低位份的嫔妃,如今虽然面上仍带着恭敬,眼里却总闪动着异样的光芒。
都说人走茶凉,她如今还是皇后之下第一人呢,这些人的态度就有了如此改变。
郑贵妃尾指上的金丝甲套深深嵌进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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