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三蒸:精选粳米洗净控干,放入炒锅,炒至微黄时,加桂皮、丁香、八角后再炒片刻出锅,磨成鱼子大小的粉粒。将五花肉和草鱼切成约两寸见方的后片,用棉布擦干水分,用盐、酱油、腐**、姜末、绍酒、白糖等一起拌匀,腌渍小半刻。将时令蔬菜洗净切段,和鱼、肉一起拌上五香米粉,放入杉木小桶中甑蒸,旺火蒸小半个时辰即可。蒸鱼、蒸肉、蒸菜,粉蒸、清蒸、疱蒸,无一不可蒸,也无一可同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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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蒸子鹅、酒煎羊,还有血浆鸭、肚羹儿……以后再也吃不到了……”
林云旸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自哀自伤。
本来没有把此当一回事的沈之瑜见他这个样子,也不好意思再动筷子,唯有放下筷子,颇为有些无语地看着林云旸。
“景明兄,你说是不是很可惜?”
林云旸睁着一双大眼,无辜地看向令和,眸子清透黑亮,是成年人眼中少有的干净。
令和沉眸看了看林云旸,半晌,才面不改色地说了一句:
“可惜!”
听闻这样的回答,林云旸大有一副“终于找到了同道之人”的感觉,一拍桌子,道:
“我就知道,没有谁不会可惜?这些什么双色鱼头,芙蓉鸡片……那在余大厨那儿,就是不入流的玩意儿,只是,以后再也吃不到那样的人间绝味了,唉……”
林云旸还在感叹,一向好吃的嘴对着眼前的一桌菜也兴趣了了,只觉得没滋没味。
“你这个蛮子,看着就像个傻子,你懂得什么叫佳肴?”
林云旸还耷拉着脑袋,垂着眸子,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突然被人这么骂,吓得一哆嗦,抬头就看到一个高高壮壮的汉子怒气冲冲地站在自己身后,做一身武人装扮,上衣没有袖子,露出了如小树一般粗的胳膊,上面的青筋如虬龙。
林云旸虽然爱吃,但却长得很瘦弱,是典型的文人小书生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手无缚鸡之力。
“你……你……你是谁?”
那汉子站在那里如同一面小山,自带着一股吓人的凶气,压迫地林云旸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那汉子见林云旸那瑟缩的样子,颇为不屑地撇撇嘴,讥道:
“就你这没二两肉的弱鸡书生,还敢嫌弃我们鄂州城的菜?既然你们那些北菜好,那你还来我们鄂州城做甚?”
鄂州人富足,自来清高,只觉得除了鄂州外,其他地方,不是北方的蛮子,就是南方的夷人,总归都是些食古不化的,没见过世面的粗人。
如今遇上一个敢嫌弃他们鄂州菜肴的人,那不就是老虎嘴上拔毛,胆子肥,这还不教训一番,还待何时?
“我……我……”
林云旸想要辩解,可在那汉子的怒视威严下,结结巴巴说了半天的“我”字,连一句完整的话竟然都说不出来。
令和知道林云旸的胆子小,见对方有些来者不善,忙起身拱手揖了一礼,说道:
“这位兄台,我们只是在这里闲聊,如果冒犯了兄台,先给你赔个不是了。”
在别人的地方议论别人的不好,确实不当。
那汉子抬眼睨了令和一眼,见他虽然比林云旸要壮实一些,但看着眉眼秀气,五官俊朗,唇红齿白的,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脸上的表情更是不屑。
“你们这些书生,说话文绉绉的,坏就坏在一张嘴,是不是你们那些北菜吃的,把嘴都吃坏了?”
“茹毛饮血的蛮人,懂得什么是好东西?啊呸……”
说完,不屑一顾地吐了一口唾沫,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
令和见此,脸色一变,刚才还带笑的眼睛已经变得冰冷。
“兄台,嘴里放干净一些。”
令和冷冷地道,身侧的双手也不由得握紧。
谁知道那汉子大概是自来猖狂惯了,见令和几人又都是文弱的人,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大笑了几声,挑衅道:
“哼……你们配吗?”
“还是滚回你们的北方去,吃你们那猪狗都不吃的北菜去吧!哈哈……”
说完,还放肆大笑,引得厅里其他看热闹的鄂州人也跟着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