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妈说:“岂止是他后悔啊,刘招娣那个老死婆子也不定咋后悔呢?从前她仗着她那仨儿子孝顺,在屯子里多扬性啊,一天到晚都扬邦儿的,屯子里都快搁不下她了。”
“可自打添了这个儿媳妇后,她现在都不敢往人多的地方去了,见人也不敢抬头,臊得都不咋出屋了。嘿嘿,我估摸着呀,她现在是有苦也说不出,谁叫她当初鼓动她儿子打翠儿,跟咱们翠儿离婚了呢!”
“哈哈哈,看到他们一个个的遭了报应,真是太爽!”韩明秀手插着裤兜,夸张地大笑了三声,来表示她的好心情。
看到她这副样子,霍建峰宠溺地笑了笑,没有出声。
其实,他现在的心情也挺好的,终于跟大爷家脱离关系了,往后就再也不用跟他们纠缠了,多好呀!
章淑珍带着儿子媳妇儿回了家,到家时,大乱正躺在炕上午睡呢。
韩明秀看了看手表,说:“唉?这都两点多了,大乱咋还没上学呢?”
大舅妈一听都两点多了,上前一把扯下大乱身上的被子,照着屁股就是一巴掌,“你给我起来,你个懒鬼,这都啥时候了?你还不上学去!”
大乱被打醒了,揉了揉眼睛,看到地上站着的哥哥,立刻睡意全无了,“哥,你回来啦?”
他咧开大嘴,笑得一脸灿烂。
霍建峰冷着脸说:“都两点多了,咋还不去上学呢?”
大乱挠了挠乱蓬蓬的头发,嘿嘿一笑,说:“家里也没有个钟,我又不知道几点,这不就睡过头了吗?”
大舅妈哼了一声:“就算有钟你还会看咋滴?考试回回打狼的手儿,这么老大了一百以内的算数都整不明白呢,还看钟呢?”
大乱说:“那我不是不乐意学习吗?你要是叫我干我乐意干的事儿,我指定能干好喽。”
“你乐意干啥呀?你不就乐意吃、乐意玩儿吗?那吃和玩有啥用?能帮你挣了钱还是能帮你娶了媳妇,完犊子玩意儿,一辈子见不着后脑勺。”
大舅妈对大乱就没个好脸,基本上一看就骂。
大乱见他娘当着他哥的面埋汰他,反驳说:“谁说我就会吃就会玩儿了,我还会当兵呢,就是没机会去,我要是去的话,肯定比我哥当得还好。”
“你可拉倒吧,就你那样的,部队还能要你?也就学校能将就将就你吧,赶紧的地穿上鞋上学去,再磨叨一会儿放学了。”
大舅妈把他甩到地中间儿的鞋踢到了炕沿边儿下,随手扯着被子开叠。
大乱下地穿了鞋,也不知道梳梳那鸟窝似的头,就撒丫尥蹶子地往学校跑去了。
大舅妈看着他那毛毛躁躁的身影,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都说一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我算是明白这句话了,你说大乱和小峰都是我生的,性格咋差这么多呢?”
霍建峰说:“大乱还小,等大点就稳当了。”
大舅妈说:“我看悬,都说三岁看到老,就他那样的,除非老了瘫炕上那天,但凡能动弹,就不带稳当的……”
韩明秀被大舅妈的话给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心说:大舅妈还奇怪大乱像谁呢?那跳脱的性子可不就像她吗?大舅可不是这样的性格,老王家也没有一个这样的人儿,说来说去,最像的还是她,可笑!她还奇怪这孩子像谁呢?真是太有意思了……
……
再说霍家
客人都散去后,王淑芬开始找霍洪山算账。可这会儿霍洪山已经喝得人事不醒,躺在炕上鼾声如雷,估计打他几个嘴巴子都不带醒。
人都醉成那个样子了,王淑芬也没办法,只好带着她那仨闺女去捡桌子刷碗筷,给村民们还碗筷还桌椅板凳去了。
这会儿,喜凤还留在霍家呢,趁着婆婆和小姑子们忙活的时候,她悄悄地问霍长生:“你们家那条金链子多大呀?到底是条啥样的金链子?能不能叫你娘拿出来给我看看?”
霍长生也没见过那条金链子,不过为了哄未婚妻开心,也是为了增加他在未婚妻心中的筹码,马上拍着胸脯答应下来:“行,等会忙活完了,我就叫我娘拿出来给你看!”
喜凤听了,立刻高兴起来,一双杏核眼弯得像月牙似的,好看极了。
霍长生看到了媳妇儿这副笑面如花的样子,稀罕得恨不能上去亲她一口。可是又怕她不乐意,怪他轻薄,就忍着没敢。
过了一个多小时,霍大娘终于干完活儿了,她筋疲力尽地回到自己屋的炕上,正打算躺下歇会儿,霍长生就带着喜凤从西屋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