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攻的敌人果然始料未及,原已在林阡的掩蔽下三线开道,不得已全面停滞继而后退。但盟军的伤亡似乎不大,因主帅也是个强攻和用计的好手,只不过多日未见她出现在战场罢了——楚风月,她嘱咐“最前方开路的特遣队以兽皮裹护,若正面遇敌,以火毬护身。”那东西也是以火药为球心,但是以纸布为壳体,小巧如蛋,一燃便可爆破并生成烈焰。
一刹那大火雷小火蛋在地道里爆得跳得不可开交,原想恐吓对方,结果两边都灰头土脸热汗淋漓谁都受不了……
看似平手,蒙古军毕竟地主,后续增援络绎不绝。反观盟军,行百里路半九十,林阡尚在河间胶着,楚风月也由暗转明受挫于内陆。
“徐夫人专注情爱,注定不如长姐知兵。”完颜瞻冷笑居高临下,使劲戳楚风月痛脚,众所周知他是楚风流一手带起来的将才、而楚风月从小到大都想超越优秀的长姐却超不过。
“完颜合达!被人边疑边用的滋味如何!”楚风月有一点却比长姐出色,那就是“心态”,敌人损我,我立马十倍力道还击,“大战在即,私设灵堂给曹王戴孝,不怕被成吉思汗怀疑你是‘新战狼’?”
实则完颜瞻确实正被窝阔台“二级观察”中,先是一愣,大惊赶紧自证清白:“我给曹王戴孝,不过是借此举,断义……”语带颤抖,合乎那句小人长戚戚。
“谁稀罕!”楚风月怒不可遏喝断,回过脸来清点人数,“怎么郭蛤蟆还没撤回来?”
“从地道出来后,是他给我们殿后。”“应是被叛将完颜彝困住了……”仲元阿邻回答。
郭蛤蟆坐骑是一头神牛,常年快步如飞,直追仆散安贞的梦魇宝马,自然适合接应穴攻队和断后。然而此牛有个先天缺陷,尾巴上有个燕窝形状不能损毁,马耆山之战曾被杨叶发现端倪。也是那一战,有个少年救郭蛤蟆于水火带他杀出重围,教宋军叹惋:难以置信他俩竟是第一次合作!
他俩,现在却是真正地割袍断义,一个为了越风、一个为了林陌,面对彼此的时候皆面色黧黑眼中喷火——完颜彝熟悉郭蛤蟆神牛的破绽,招招式式专对着牛尾燕窝砍,害得郭蛤蟆连人带牛越行越慢、若非箭术厉害早已被蒙古军砍成肉酱。可就算箭术厉害也不容喘息,因为就连郭蛤蟆的箭阵,身为结拜兄弟的完颜彝都了如指掌……
幽暗昏惑,郭蛤蟆似乎不得不求助于“纸片人”“纸片马”幻术?“纸人纸马,虽刀枪不入,火烧不透,然而,水畔能用?”完颜彝竟好像洞穿了他的思路,宣告他的技能在自己面前完全无效,“郭蛤蟆你听着,你的战技,我每种都清清楚楚,你赢不了!”
“悔不该在山东,将我家祖传幻术、运用技巧,全告诉你!”郭蛤蟆虎目噙泪。
“有什么好后悔,跟着驸马,我从不悔!”完颜彝护主心切,面容决绝,“别废话,不想死你就投降!”
“我赢不了,我也不让!寸土不让!”郭蛤蟆逮到机会一跃而起,径直把完颜彝扑倒在地滚了几转,两个小子都失了兵器,千军万马里竟只能拳打脚踢头破血流。
“郭蛤蟆!你跟谁学得这么无赖!!”完颜彝听得战鼓声陡变,猜林阡可能已冲破重围来接应郭蛤蟆,越心急拿下郭蛤蟆,越拿不下。
跟谁学?“郭蛤蟆至今生死未卜,若他是烈士,你们不脸红?西宁、宣化、大月氏,哪场不是金宋共融,胜了就是,败了就不是?活也是,死也是!”“也不是很难——蛤蟆,谈判和战场一样,寸土不让。”
那个人,总令人想到有星辰驻守在天,千载照山河之风流而不朽。一口气冲到头顶,郭蛤蟆大笑一声:“大金曹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