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的什么混账话!玉儿她,自是要随我一起,退避这纷扰尘世,做一对神仙眷侣!”独孤对东方雨不敬地骂,转过脸来看向蜮儿,彼时他虽然中毒颇深,却还有不少精力留存。
却哪料得到就在与蜮儿四目相对之时,竟发觉蜮儿她对他流露出了盈盈一笑……
这温柔的轻和的美丽的动人的却也是致命的一笑,摄魂斩,告诉独孤,她的功力根本早已经回来了。一瞬独孤才懂了,对蜮儿来说,最重要的人是东方雨,是她的义父,她只会因为她的义父而不愿意跟他走,她只会因为她的义父不悔地对救命恩人都下毒,养育了她这么多年亲情深厚的义父,现在她为了他对独孤回报了这样一个杀他的笑容!
刷一声雷霆与天幕交战,电光火石间他被一道莫名其妙的力量狠狠地往反向推,越来越远,撕心裂肺……好不容易得回的爱情,怎么可以付之流水,他拼命想拉住蜮儿,却被她以更强的力量挣扎推开……
“柳大人……抗金联盟,由林阡亲自统帅,就快找到这里!”从金兵口中,听得出这次乌当之战的始作俑者是谁。
柳大人……
独孤心念一动,半昏半醒之间,忆起林阡告诫:“旁人可能会对独孤你劝降,唯独柳峻,很可能为了功名不择手段,对你和蜮儿尤其是蜮儿处之而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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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柳峻想杀独孤,是要向薛无情表现以及邀功,杀死南宋的第一高手将是怎样的一份殊荣。
而想杀蜮儿,俨然是为了杜绝东方雨的实力继续庞大,在他柳峻终于踩着黄鹤去的肩膀可以与东方雨抗衡的时候,当楚风流和罗洌冷笑说鬼蜮是东方雨的门客你柳峻沾沾自喜个什么的时候,他就已经决意,不会把蜮儿下。这个时机千载难逢,打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幌子。
其实,冷冰冰的安危,不也严重威胁着贺若松的金南第一?!柳峻此人,实在是阴险到了骨子里!
独孤虽然不能推敲到这么深,却也清清楚楚眼前人不会留蜮儿活口。
“飞灵呢?”王淮急问探子。
“为林阡俘获,全军覆没……秦毓死,孟令醒亦被生擒……含沙派和捞月教还有许多帮众,被戴宗、闫砜、杨致诚三军当中斩断。”
“什么!?”众人尽皆大惊失色。
大势已去,柳峻其实明明也可以想到,战场上他根本不是林阡对手。
武功上,他更不能与独孤清绝同日而语。
既然如此,只能先取眼前利益。柳峻决心已定,扳弓射箭,直朝正面露喜色奔向东方雨的蜮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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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无邪透明的灵魂,怎可以被毒箭穿透。
玉儿,便要叫你知道,“宁为玉碎”本不是信口说说的,若真可以重来一次,故事不会是这样进行……
独孤不假思索冲上前去,以自己的身躯挡住这支利箭……是何人血溅飞沙?他独孤清绝,竟然有一天也会血溅飞沙!
被他紧护在身下的蜮儿,目光骤然从东方雨移到他的身上,眼神从恐惧、惊慌和不安,转为恍然、震慑和哀怨,这些他都不要,他只求这繁复的感情里,掺杂的一丝纯净的温柔。只要能得到她一滴晶莹的眼泪,他的眼睛便可以心安理得地闭上……
东方雨大惊失色,来不及怪责柳峻竟对蜮儿露杀机,正欲继续往前,已被蜮儿喝止:“站住!”
“蜮儿!”东方雨心中一凛。
蜮儿拔去独孤背上的毒箭,当即俯下身去给他吸毒,眼眶中早已泪水满溢。是绝望,是觉悟,是决绝,是倔强。
“别过来!”她冷冷地,怒吼着,歇斯底里,不顾一切。
“她已丧失了本性,杀了她!”柳峻看独孤已经受伤,指挥千军万马来犯。
“我叫你们别过来!”蜮儿目露凶光,大喝一声,东方雨色变惊呼:“退后!”来不及发号施令,蜮儿已朝向前锋营微笑起来,便只是这淡淡一笑如轻烟般,摧毁得身前画面荡然无存。
如果说独孤清绝的剑法撼山折世,那这个女人的力量根本崩天灭地!
滚滚乱世,是什么被沉淀,是什么被蒸发。
不远处追歼金人至此的所有盟军,一瞬间也全都驻足观望,瞠目结舌不知是梦是现实――何以沙场成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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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之后,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