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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春夜,无眠卷帘,看玉宇澄清。
于半山避世已经十天之久,总算过了一段清心寡欲的日子,吟儿走出帐来跳在树上坐,心里分明有点想念林阡,却逞强不愿再去想。
料峭寒风中,忽然感应到一种熟悉的温暖,随风袭来的,是一声“吟儿”,亲切又断肠。
老实说,十天了,原以为怎么说心都会坚硬些,可看到他的一刹那,才明白什么叫做外强中干。有时候真想什么都不顾挖心掏肺跟他讲,无论自己做什么事都是因为太爱他,却又不能在人前展现脆弱,怕别人眼中的她还是太孩子气、配不上他……可是,连觉得配不上他也是因为太爱他啊……
只一刹,心乱如麻,差点就一不小心摔下来。
他明明看见她失去平衡的一瞬间,却并未上前托住她,而是目视着她从差点栽倒到重新坐稳的全过程,面容里与平素一样,几乎不掺杂一丝喜怒。
“今天来,是要与你商议孟尝的婚事。”他微勾唇角,她失神地看着这神情,恍惚不知何意:“祝将军?婚……婚事?”
“你曾经提议要给孟尝找一个正妻,更曾拍胸脯要帮洛轻舞找丈夫。虽然他二人的缘分是天注定,但这红线,归根结底是你所牵。”
“什么?祝将军?洛轻舞?”吟儿一愣,山中方十日,世上已千年,“这两个人,怎么会到一起去?怎又会是我牵了红线?!”
“正因为你不在锯浪顶引发,才有了孟尝和洛轻舞的相遇。”
带着丝好奇主动地跳下树,她忽然注意到林阡是一个人来的――他也许早就寻到了这个地方,可是一直不动声色密切关注着……现在他说什么都可能是借口而已,没有第二个人可以作证。
吟儿顿生敌意:“你部将的婚事,你自己做主便可以了,不必来问我多此一举。”扬眉瞪他,语气冷硬,“我知道,你是借故!”
“是么?我怎么记得有人说过,‘盟王是父母之命,盟主是媒妁之言’。”他深邃眼眸,耐人寻味。
她当即语塞,低头沉默。
“今天已经是第十天,你可以想通回来了。”林阡提起她就走。好一个独断专行的男人,说放手就放手、想拿回去就拿回去,也不会温柔地低声下气,就只会说一不二斩钉截铁――什么叫你“可以”想通了?!她被激起反叛,坚决不从:“不,还没有想通,离回去还早得很!”
“唔,还没有想通……”他点了点头,沉吟,浅笑里隐约藏着一丝无奈,却仍然不顾她的阻挡走进她的小帐篷,进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随身携带的包袱扔在被褥上,同时已经把外衣褪去了似乎要在这里就寝。
吟儿大惊,赶紧去拾起这个包袱,打开看了看,全部是换洗的衣衫、和生活必需品,俨然就是个行囊!看来他是要在此长住?!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她吃惊不解其意。
“你说过,我在哪里,你便在哪里。既然你不肯上去,只能我下来陪你。”林阡一笑,剑眉星目,清朗如月,“断不会教你言而无信。”
“林阡,你可以出去吗?”她所有防线都被击溃,只能无赖地对他逐客,态度却顷刻软化,声音也越压越低,“有时候,真怕自己像莫如姐姐那样,离开了莫非就无法生存……你看我,偶尔离家出走一次,都发现东西没有带全,要回去几次才办得到……为人妻子,怎可以这样不细致……”
“确实不够细致,而且没有条理。做事不顾后果,常常狼狈不堪。但我不介怀,而且很喜欢。”他叹息着摇头,“很喜欢吟儿斗胆去跟天骄挑战,留下个乱世丢给我收拾;很喜欢吟儿挖坑整治人,非得我押着一起去跟部将们道歉赔礼;很喜欢吟儿在人前扯我袖子撅我面子,虽然淘气调皮可是劝诫得常常很有道理;很喜欢吟儿把药到处藏、害我到处找、多少次都不介意;很喜欢吟儿明明没体力、却三番四次地勾引、存心对我挑衅;甚至很喜欢只剩一口气的时候,吟儿都不当回事地直接朝我伤口压上来……林阡和吟儿,就是要那样相处的,习惯了,戒不掉,很窝心,很快活,没必要让细致和条理来画蛇添足。”
“缺的不仅仅是细致和条理……”她噙泪,哀叹,“缺的还有太多,现在的吟儿,武功真的很差,本也没什么美貌……”
“每个人对吟儿的要求都不一样,武功高强的是世人眼中的盟主,美貌无双的世人眼中的主母……可我对吟儿的要求只有一样,那便是希望吟儿健康幸福――无忧无虑的是我林阡眼中的吟儿。是我的吟儿。”他攥紧她手臂,说,“记住,你是活给我看的。”
“然则,你终究是林阡――你是饮恨刀林阡,不是随随便便的哪个人……可知道你随意给的关爱,都会让人压得喘不过气来。”她流泪诉说心病,“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无功不受禄……我现在的心情,就是无功受禄,寝食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