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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离间计,甚至未等林阡去施,苏赫之间素日早有嫌隙多年颠沛,置身险恶,苏慕梓比林阡想得还要多疑,一战刚毕,便找了借口把赫品章调遣别处,实则正是将其兵权架空。
这种情况下,盟军不曾大费周章便轻松更换了劲敌。当袁若遇上战力相当的苏慕梓,虽说不算游刃,好歹不再像先前负隅,并且越打越上路子,白碌战区,盟军危难立解。
此消彼长,长此以往对苏军十分不利,谌迅自要建议苏慕梓重新启用赫品章,然而时机不对、过于心急,反倒给苏慕梓造成“难道你认为我苏家没赫品章不行”的错觉,适得其反,犯忌无效。只是若再这般莫名其妙下去,曹苏好不容易才建立的优势又将丧失,甚而至于已经现出劣势。
不几日,又传赫品章心生不满,再有流言称苏慕梓不能容人都是实情,却都显然小题大做,当是时离间之计终于做成,苏赫二人一个阴狠,一个气盛,全都被击中性格弱点,竟一言不合当众冲撞,谌迅劝而不得,苏慕梓一气之下,也失了平日的“外宽”不再暗中架空了,直接罢免赫品章。
可悲的是,赫品章与谌迅二人才从原先不信到惺惺相惜,就不再有合作的机会;而从这消息里林阡大致可以判断出:苏慕梓既不信赫品章,也不把谌迅看得多重。曹苏的内在问题太多,只是现在都没有爆发而已。
“越是纵横驰骋,越受流言蜚语。可惜了。”林阡计谋虽成,不免叹惋,若非拿赫品章没有办法,也不会枉做了小人一把。此刻看着天外黄昏,和暮色下萧条的曹苏营寨,如是说。
“盟王竟还惋惜?他是杀你爱将的仇敌。”宇文白听出他竟有爱惜之意,提醒道。
“其实,他罪不至死。”一旁的袁若忽然色变。“我看着赫品章长大。知道他品行怎样。他和你我众位都不同,十三岁便随着苏军流离,那个年岁,正是是非观形成的时候。”
林阡点头,自是理解袁若的意思,但宇文白说的却也不错,郭子建还心心念念要手刃这赫品章。
苏军因这离间计生生耽误了两日。待到曹玄居中调停,苏慕梓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误曹玄对苏慕梓分析形势阐明事实:“局势的扭转确实非得靠赫品章不可”“主公的气是该消了”“他对主公不敬,主公暂且不必计较。”
言辞比谌迅恳切,时机比谌迅正确,苏慕梓总算清醒,心知不该自毁长城。应该暂且用人不疑,日后再教训这不敬之人不迟,于是笑叹一声,“我竟犯了这意气用事之错”,自不可能承认自己忌讳功高盖主,而以“表现失常”“一时之气”来巧妙掩盖了过去,非但采纳了曹玄的建议,更还亲自将赫品章迎回。笑说“赫将军是我的田若凝啊。”
和和气气。也哄得赫品章那种没心机的少年服服帖帖,苏慕梓为人之主确实厉害。也可见这几日真就是失常。
然而林阡偏就抓住了这罕见的失常。苏慕梓的“内忌”在不经意间的浮现,对盟军而言真是太是时候此间,白碌盟军经过休整极快地恢复了元气、并在洛轻衣郭傲分兵襄助后顺利收复失地、更与宇文白联手成功镇压了曹苏之乱,苏慕梓的悔悟为时已晚。
赫品章天纵奇才,却遭打击被削权,好不容易再召回委以重任,曹苏却白失战机、大势已去。
“闹剧。”陇右这混战烟火、阴谋阳谋,自始至终在另一个人的眼底,或者说,正是他帷幕中的策划。
“好一段离间之计。”他看着几日前林阡曾怅然望着的夕阳,伸出手指来,满意地勾勒那如血的轮廓。
十多日前林阡和齐良臣的那场决一死战,他嘱咐齐良臣倾其所有、放开去打,有人问他,若败了,金军岂不全军撤离时,他斩钉截铁,宁可败了全军撤离,也决不能进退失据。
“天骄大人,何以要齐良臣‘倾其所有’‘放开去打’?”虽是隔空发问,整个金军只有楚风流一人看出问题的关键。
“因为只有靠齐良臣全力以赴缠住林阡了,才会方便另一方势力的崛起。”轩辕九烨回答。
“曹玄苏慕梓,只有他们崛起,我才会有生机。”楚风流与他隔空对话,闻弦歌而知雅意。陇右形势,少了洪瀚抒也一样可以三足鼎立,当然了也是拜洪山主所赐才可以有。这第三足,正是苏家。
“合纵连横,方能以弱胜强。”只是,轩辕九烨话中的合纵连横,是上不来台面的、悄然暗中的、却又心照不宣的金军和曹苏,表面绝不可能合作,实际却必须同心协力,才足以消耗林阡;而一旦林阡因车轮战精疲力尽,他们再有意无意合作一场左右夹攻,则林阡必败不上台面的合作,却比实际的合作更好,其后陇右进入“后林阡时代”,轩辕九烨何惧曹苏?这也是林阡预见过的“最危急的情况”。
林阡“最危急的情况”,在轩辕九烨这里叫做“上策”,上策:若曹苏崛起、将林阡拖缠,林阡断难久持,我金军给以致命一击。
中策,则和现在发生的一样:若曹苏崛起,消耗过林阡却被林阡镇压,我军仍可借机翻身,毕竟林阡已不在最盛。
“下策呢?”完颜君随曾问。
下策呢?如果曹苏不敢崛起呢?或是刚崛起就被林阡镇压、未能消耗林阡多少呢?
结果轩辕笑:“没有下策。”
“没有?”二王爷狐疑,“如果曹苏不能起到洪瀚抒当初的作用?”
“没有这个如果。王爷,因为此战林阡要遭遇的是我们。”轩辕九烨稳操胜券,“是齐良臣、薛焕、黄鹤去联军,陇右最强者。曹苏不会不敢崛起,林阡想压也必定力不从心。”
一切,终于和轩辕九烨设计得没两样:
林阡好不容易打赢了齐良臣却为曹苏做了嫁衣但嫁给谁?曹苏的崛起,还不是为了给楚风流牟利?
林阡胜了仗却被陷于困境、最后不得不靠离间计方才脱困,异乎他平常打法,实则不得已为之全是轩辕九烨所害。
轩辕的中策。到此刻也实现了:盟军好不容易收拾完曹苏、尚来不及给洛轻衣郭傲处重新布防;紧承着曹苏之乱。金朝的奇兵便出到了黑山。对于林阡来说最悲哀的莫过于此,能料到这一幕,这时间,这地点,料到了却防不了也救不到。
黑山周边盟军,位处陇西定西交界,属于陇西最南。而定西又是联盟占满,故而此地落入盟军手中后,向来甚少兵火,于是洛轻衣郭傲等人据守,一直作为海逐浪何勐征西军的补给,同时也是袁若林阡等人的后盾。但在石峡湾战区遭洪瀚抒一番作乱之后,实则一部分地界与金军相接。故此,林阡极忧金军会借洪瀚抒空虚、轻装简从直袭此地,尤其是今时今日,顾紫月竺清明等人全都随洪瀚抒北上之后……
越担心什么越发生什么在曹苏和金军伪合作的如意算盘打空的今天,袁若等人因不敌曹苏而不得不求助的洛轻衣兵马,在金兵直袭洛轻衣驻地时没能立刻赶得回去……
但林阡曾经很相信洛轻衣郭傲的实力,“有所戒备。未必守不住。”事实却比他想得残酷。他料准了时间地点没料到人物金军轻装简从来的人,偏偏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秦狮,完颜瞻,完颜气拔山久违的姓名,熟悉的身份,十二元神。
都是大王爷完颜君附的直系下属,意味着在营救楚风流的问题上,凤翔的二王爷,与庆原的大王爷,难能可贵地抛弃前嫌达成了一致。
也意味着,林阡的敌人不减反增。
“洛女侠说,最多只可再守一日。”平静的述说,却是火急的战报。
林阡该当如何?若轻易去救洛轻衣,难料曹苏再有变故;但不救援洛轻衣,黑山当地盟军必败,地盘必失。倏然再度捉襟见肘。
好一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九月,滚滚潮水四面奔涌来袭,纵是常胜不输如林阡,也需承认这孤立无援无物以相。
“对轻衣说,不必硬拼,撤了吧。”他知这路金军之所以攻势凶猛,原因是卯足了劲一定要冲过去、冲过这条由盟军限定的封锁线救楚风流,别的想法金军没有这是他们唯一的执念,洛轻衣不足以对抗所以当下盟军最要紧的只是保存实力,可失地不可失人,切不可教山东之战刘二祖和郝定的遭遇重演。
“属于盟军的战机已逝,就让这封锁线不复存在且给他们冲过去好了。”
又其实,从瀚抒出现搅局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林阡攻伐受阻无论祁连山还是曹苏在定西作乱,最终便宜的还不是金军?
此情此境,苦撑了数月濒死之境的楚风流终于重见天日,也终于可以大展拳脚、回馈洪瀚抒的搅局和赫品章的给力:“林阡,失去了这次机会,你还会找到下一次吗。”
不同于苏慕梓曹玄只是失去了翻身的机会,楚风流清清楚楚,林阡失去的是征掠三秦、进犯大金腹地的机会,而这个机会,洪瀚抒来之前林阡触手可及,来之后,悬吊了数月之久,到这一刻终于失去。
和常人的胜负不一样,对于王者而言,扩张的脚步被迫停滞,那就是一次惨败!
因为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很可能不会再出现了。楚风流却因此而笑,这些年来,第一次如此如释重负地笑,也总算为她所领的这支临洮军松了口气“全军听令,一鼓作气,杀出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先冲出绝境再说,临洮府我们还会夺回来!
“十二元神在榆中,等着我们会合!”临洮府她和她的麾下被围困数月全是哀兵,所以一定要赶在肉体崩溃之前,把意志彻彻底底燃烧个一次!
那一厢,十二元神之高手,率数百精骑,趁盟军被曹苏牵制而大破洛轻衣、郭傲,向西北挺进直逼郝定、邪后。
这一边,楚风流以十二元神的数战告捷来振奋军心。并与之东西呼应、拟撞出海逐浪何勐的包围。继而抵达榆中、合攻郝定,再尔后与十二元神及后续援军会师。
楚风流几乎不费什么精力,临洮军轻而易举就受鼓舞,憋屈了数月打不还手的他们,这一刻闻知有救大喜过望,瞬时躯壳中蓄满了战力他们不知十二元神的先锋尚不过千,却俨然因楚风流的话而望梅止渴。求生欲和逆袭欲。激发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前仆后继,争如出笼猛狮不可抵挡。
先前县中数度大战,盟军难免要各种调遣,洛轻衣郭傲分兵相助袁若、对海逐浪何勐征西军的补给相应便减少、海何对楚风流的压力自然而然就减轻,这些全都是属于盟军的无可奈何。而好不容易离间计镇压住苏曹,十二元神却蓦然出击,洛轻衣郭傲此刻自身都难保……所以苏曹的一番参与,非但洛轻衣战败失地、令十二元神的后续援军能够陆续开进封锁线,从另一方面也害了海逐浪何勐,使他们在最好的时间没能把楚风流一举击破,而今经过一番苦战仅仅得到一座空城,却被哀兵必胜的劲敌逃脱、自己则伤兵无数。
战略要地。陡然间。从会宁、石峡湾、黑山、白碌、临洮,不容喘息地。径直就转向了榆中,郝定与邪后所在。
眼看楚风流和十二元神即将会师,在曹苏不怀好意的今日,抗金联盟说实话岌岌可危!
郝定,邪后,骤成至关重要,亦是最后一搏,单凭他们,如何可以逆转局势?
恰在这紧要关头有人来找林阡,说愿与郝定合作共拒金军,虽是柳暗花明,倒也合情合理。
那时袁若才懂,也佩服,为何主公千钧一发从来面不改色。
因为,置之死地,天会送来患难的知己。
那人经过了多日的思索,许是出于对大局的考虑,许是因为本心就如此,终于想法水到渠成,来得也是及时之至。
有句话说得好,谁捅的篓子,谁补
那人,正是祁连九客的代表,蓝扬。
蓝扬原就对盟军亲近不假,然而他是这样的忠诚洪瀚抒在他还能仗义执言,洪瀚抒不在他反而不能直接投来。
促使他真正想通的,是陆静与盟军交涉后带回去的话。陆静对蓝扬如实转告,“盟王说,大哥并非真的十恶不赦,而是他和盟主中了一种相互牵制、你死我活的毒,是被这种毒蒙蔽了心窍。为了消除我们和大哥的误会,他竟连盟主的性命都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