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他们串谋害我……”路成还想诬赖石硅一早就是林阡的人,可眼下石硅、杨鞍、林阡名义上还是平起平坐的三大势力……缓得一缓,路成束手就擒,被路政亲自扭送到杨致诚面前按跪:“致诚,路政教子无方,对不住你……这畜生听凭发落。”
“二当家,您看……”这时,信传到展徽手里,他一看就直接交予杨鞍,杨鞍也顿时神色大变,陡然目中精光大作,似要直射进李全的骨缝。
“怎……怎么?鞍哥?”眼见剧情愈发偏离既定轨道,李全早已下定决心置身事外,谁想那封信不只包含路成笔迹,竟还存在他李全的痕迹——
李全先前的出奇制胜建立在敢于出卖路成的基础上,可万万没料到那是一把双刃剑——不给路成打掩护,就是给他自己留后患!怪只怪夔王府乃至金军羸弱,不少天火岛人都和路成情报方面是半道出家……
“那个陈反复……是路成帮忙种符咒、逼迫改口供、帮你李全出狱?!”“二当家,小的不叫陈反复……”“滚!”杨鞍气急大喝,一脚将那陈反复踹翻,“李全,是也不是?!”深信不疑的战友竟把他当猴耍,这叫他怎么接受得了!
“鞍哥三思!陈反复改供词,眼看确实是救了我,却极有可能是金军想给战局添一个干扰——是他们帮林阡迷惑鞍哥之用!就像现在这般、乱鞍哥的心……”李全不能再等了,火烧到自己了,只守不攻就是坐以待毙!正在回味这句狡辩的可行性,冥冥中金军先给他挡了一劫,原来,恰逢此时,马耆山已死几日的剑冢又出新祸。
无需羽檄飞驰,无需哨骑来报,远远望去,漫天黑云携海潮,以参横斗转之势,越过山野,淹没林田,往他们所在的营寨倾轧过来。
猝不及防的一场沧海横流,把此间的激烈漩涡直接压缩作泡沫。在造物主的不可抗力面前,人类原就是渺小得跟蝼蚁没什么区别!直到饮恨刀、冯虚刀、残情剑、寒星枪等武器接连离手、披荡往来、汇聚成大片清亮光网,反向迎上硬生生将那些黑色云翳的阵脚射定……飓风倏停,众人才纷纷反应回神,谁说我们是蝼蚁了?人定胜天!
但林阡、徐辕、柳闻因等人实已强弩之末,此刻他们心头全是一个想法:怎么这剑冢就没个完了!
“你们继续。我先去看。”绝顶高手里,有且只有独孤清绝还有余力,而且他对剑冢不排斥,相反,临走前,满脸都是“其乐无穷”。
“郝定愿战!”“义斌愿前往!”“裴渊也同去。”二线高手,跃跃欲试已久,争先恐后请缨。齐鲁之地盛产豪杰,谁也不喜欢私斗、内耗。他们这般踊跃,眼看着就要簇拥林阡重回剑冢。
“不准去!”杨鞍脸色铁青,边阻止边回望林阡,动情的泪湿了眼眶,“胜南,不能再去救金军了!你还想失踪几日?还想这样的问罪再发生几次!?别再说解救苍生,不救会否灭世都是未知。我只知,你若不在,这天下必定大乱,要它何用!”
“鞍哥,不是去救……只是请独孤先去打探,到底发生何事。”林阡听得也感动不已,他知道杨鞍对他的担心都是出于善意。蛋他想对杨鞍说,事不过三,此刻剑冢的突然崩坏,可能是因发生了其它变故,未必需要金宋再次合力破阵。
偏有个邪恶的人抢先冷笑,而杨鞍正好站在他影子里:“鞍哥,吸取教训,别再中林阡计了!他和曹王府用这怎么死也死不掉的阵法,把山东兄弟们的红袄寨都快掏空了。”
“掏空……”杨鞍眉心全是优柔。
以李全性格,哪可能束手就擒?掀不起浪,便退而求其次,紧抱杨鞍这最后一根浮木,死咬林阡,确保自由。
看清楚这一点的石硅当然不会给李全自由,毫不犹豫以一个第三方主帅的身份对杨鞍建议:“鞍哥,我算看清楚了,李全此人颠倒黑白、合纵连横本事逆天,昨日正是他利用路成将我骗到阵前阻碍您。我错了!鞍哥,吸取教训,无论如何,先把李全灭了再说!”
“畜生,你说!是不是李全利用你!”闻言路政也怒喝,希望物证之外叠人证钉死李全,路成却仍然咬紧牙关。路成这般嘴硬,只因邵鸿渊示意,趁众人重心全在林阡,从他角度能立杀杨妙真。
“鞍哥……求您明辨……勿听小人谗言……”李全紧张得耳朵失聪,真没想到才出一招就被石硅抽回脸上,林阡都无需出手应战的……狼狈至极,哪敢再攻?好像是该服输了,偌大一个山东棋盘,全体红袄寨都站在林阡那边,此情此境,李全除了听见自己的砰砰心跳,好像还能听到彭义斌郝定说“支持盟王”,听到石硅说“支持主公,加入战斗”,一个接一个络绎不绝……
并不荡气回肠,只是献愁供恨,这些,都是我李全孜孜以求……
“去战!哥哥,妙真支持师父,愿往阵法一探!”当是时,杨妙真揽住杨鞍手臂,意欲对杨鞍摇摆的心态一锤定音。
局面一目了然,林阡压倒性胜利。当发现妙真口中连他的地位都没有、妙真眼里也只有对逐鹿林阡的天下的憧憬……李全心里的最后一束光都熄灭。
哈哈哈哈,十三翼当真逐一回归了,江星衍、杨妙真、石硅给刘二祖的预言画上了完美句点。深受打击的李全只感到雪上加霜,不由得仰天长笑,长笑当哭:世上怎就该有林阡,若没有他,我与妙真一个奇谋,一个险兵,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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