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珉也沉默了,一顿饭他没有再说话,不知道他是不是给面子。-- --桌子上简单的两个素菜,还有一碟土豆饼,算起来都是很平常普通的东西,还有小米粥,但是段玉珉竟然好耐心的把桌子上的食物全都吃光了。
我这才说道:“以后每天定时定点的吃饭吧,就当是为了自己的母亲,好好吃饭,不要让段夫人再为你担心。”
他也有点感慨,良久才说道:“是。”
我有些心酸,转过了脸。
我出了正屋门,段玉珉已经把车子开到了门口。他没用司机,而是自己开车,非常规矩的坐在车里等我。
还是那辆奔驰sl,黑色的车身。流畅的曲线,没有那晚的兰博基尼那么张扬,但是也是一辆挺神气的车子,而他本人,也没打扮的特别花俏,他穿了一身浅色的休闲装。坐在车里有点象杂志上的时尚男星,看起来倒还有点阳光正派的样子。
我看他竟然是自己开车,马上说他:“你还能自己开?”
他倒是不以为然:“怕什么?我车技很好啊!”
“你那天晚上开那么快的速度,还出了交通事故,交警就没吊销你的驾照?”
他脸这才刷的红了,低声说道:“交警没扣,不过证给我妈扣了。现在我的证在我妈那儿呢!”贞叨介扛。
我嗤了一声,“行啊!竟然还无证驾驶。您老人家也挺能耐啊!”
我坚决不上车,段玉珉最终是无奈的落败了下来,他叫司机开了另一辆车出来,我这才上了车。
车子驶出别墅,他问我:“你去哪里?”
我看着窗边的风景,说道:“我去趟公司,你把我放到附近地铁站就行了。”
上午这个时间马路上车不太多,也不是特别堵,所以司机把车子开得的挺快挺稳当,我们两个也老实的坐在车里一言不发,哪知道车子往市区开上了高架桥时,突然后来撵上了一辆车子,那辆也不超段玉珉的车,但就是撵在段玉珉的车屁股后面,与他的车相距大约两三米的距离,开车的人把车距和速度控制的非常好,这车疾他也疾,这车缓他也缓,反正就是咬着段玉珉的车死死不放。
段玉珉自然是看见了,我看他象是嗤了一声,我再往旁边的镜子看,只见那开车的应该也是个小k,戴个墨镜,在车里还挺得意的笑。
段玉珉不吭声,眼见前面绿灯在闪,马上就要变红灯,我以为司机应该是停下来了,突然段玉珉喝令司机,“超过去!”
司机迟疑了一下,看时间还是一脚踩了油门,这辆车子起步很快,立即冲了过去,而后面那辆车没防备的过来,生生的却被他抛在了后面。
很快到了地铁站附近,司机把车子停了下来,段玉珉和我说道:“你自己坐车……,要不,”他又试探的问我:“等你办完事,要去医院的话,我去接你?”
我不客气的瞪了他一眼,他马上又闭了嘴。
我下了车,段玉珉跟着也下了车,但刚下车就看见刚才在高架桥上撵他车的那辆小车也杀了上来,轰隆隆的声音咆哮而至,车玻璃放下,开车的年轻男子把脑袋探出来朝段玉珉喊道:“四爷?我说段四爷,今个儿怎么不自己开车了?要不然您换辆车,咱俩来一圈?”
段玉珉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那人又嘻嘻笑,说道:“要不这样吧,晚上九点以后,咱长安街上见?”
段玉珉这才回道:“长安街上飚?你丫找死?不留神你飚中南海去!”
那年轻男子又是哈哈的笑,“得了呗四爷,有你这后台和我飚,那我就算飚到怀仁堂都有这胆儿了,要不然咱现在就上五环飚一圈去?”
段玉珉好象在那思忖什么事,我也好奇了,他们还能再说什么。
段玉珉好象也是被这男子给激了一下,听他终于说道:“行,要不你晚上等我,咱们机场路见!”
那人看了我一眼,又是嘿嘿一笑,说道:“我说段四爷,这位谁啊?你怎么不介绍一下啊?”
段玉珉脸色顿时变了,“滚一边去!”
那人却一点没生气,反而乐得很,他眼睛滴溜溜的朝我瞄上瞄下,听他说道:“段四爷,你这朋友长得不错呀,要不然这样吧,咱俩今晚飚一圈,你赢了,我挑一个姑娘陪你,我要是赢了,你就让你这女朋友陪我吃顿饭行不行?我要求不高,就是陪我吃顿饭就行了!”
我这下真生了气,什么东西什么人呐,但没等我发作,段玉珉这边就先勃然大怒,没等那人反应过来,他冲过去一把就拉开了那人的车门,那男子身上还捆着安全带呢,给他拖的摇摇晃晃,那男子不得不怪嚎:“段玉珉你干嘛啊,你干嘛?啊————”
一群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我忍无可忍的进了地铁站。
妈妈正在医院等我,看见我回来赶忙迎上我。
“你没什么事吧?”
“我爸爸怎么样?”
我和她几乎是同时说的话出来。妈妈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这才叹口气,说道:“上午医生又给做了个检查,说是从检查结果上看,一切倒还平稳,给你爸爸做了针刺反应,发现你爸爸大脑有轻微的活动电波,证明你爸爸有思想活动,可是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苏醒过来呢!”
我也没办法,只好安慰妈妈,现在爸爸手术也做完了,姑姑和姑父毕竟家里都有事,呆了一天就回了老家,医院里就只剩下了妈妈和我。
妈妈告诉我:“今天你走后,段家那面来了两个人。”
“说什么了?”
妈妈说道:“也没说什么,就是来看了看你爸爸,还和医生说了,要给你爸爸调病房,韶韶,你……没什么事吧!”
我知道妈妈担心的是什么,我安慰她:“没事,您别担心我,我真的没事!”
妈妈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嗫嚅:“怎么出了这些事呢!”她哭:“咱们就只是普通老百姓,怎么要受这些担惊受怕的事呢!”
我把换下来的衣服拿到水房去洗,已经是深秋了,水很凉,洗衣粉都泡不开,没办法我只好又去开水房打了点热水把洗衣粉泡开了,再把衣服都塞了进去。
我知道我妈妈担心什么,其实我妈妈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家庭妇女,她没什么主见,只知道老实的操持家务,照顾丈夫孩子,我出事的时候,她没主意,也不敢告诉其他人,天天就只能哭,我在管教所呆的那十三个月,她日日在家里握着我的相片哭,待我再见她时,只觉得时光如茬,母亲却已经两鬓如霜,那时候我真是心痛的不行,所以现在要我原谅段玉珉?我真没法这么圣德,但是时势逼人,我现在眼前悬着一个救命绳索,我纵然心里有天大的仇怨,此时也只能强迫自己吞的下去,要么我高傲的活,为自己那点不值钱的自尊活,要么我低一低头,为着父母,我忍气吞声,我别无选择。
我用力的洗着衣服,突然我听见妈妈在走廊里叫我:“韶韶,韶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