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意外,原来我以为段玉珉看见父亲应该也是一个玩世不恭的少爷样,但现在看他对父亲倒还有点敬畏的模样。这与我想象中倒有点出入,照这样看,段老爷子也是有点声威的,只是我就不明白了,段老爷子如果真是一个这样严厉的父亲,段玉珉又怎么会曾经那么的放荡无形?他们父子似乎有点隔阂,为着什么?
段玉珉现在也确实改变了不少,他甚至每天早晨都会差不多准点的来公司上班,公司其他同事看他,也从原来的有一点不太置信到现在多少有点心悦诚服的样子,这间公司虽然目前规模挺小。也没多少业务,但是公司的整体形象和员工士气倒还不错,我在这里呆着倒也没感觉有多少压抑。
我父亲的身体恢复的很快,第一个星期他不敢独自下床走路。总是感觉头晕目眩,妈妈便寸步不离的陪着他,现在住了一段时间,他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已经能独自走过走廊,甚至还可以走步行楼梯上下楼了。这让我和妈妈都非常高兴,我们一家人甚至都在计划出院后的幸福生活,只是谈到我,爸爸妈妈都有些怅然。
“你打算继续留在北京?”妈妈和我在水房洗衣服,她试探的问我。
我想了想,把衣服捞了出来:“我看看情况吧。”
每天爸妈休息了之后,我都会一个人到住院部顶层一个天台转转。那边是晾晒衣服的地方,现在天气冷了。晾的衣服如果不及时收会很快的冻成霜板,碰上去格棱了一声,而因为天冷,空气里的灰尘也象是被冻住了过滤了一样,呼吸在?息里虽然干,倒还有一点清醒,我常常趴在天台边的石墙上往下看,想的最多的是,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忽然我想起了一个人,周子驰。
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这个人的消息了,从我离开那间设计公司之后,我就和他也断了联系,但是偶尔间我也会想起他,他现在怎么样了?
一个在我心里,一直非常特别,位置很特殊的朋友。
…………贞肝宏弟。
段玉珉问我:“你怎么好象心事重重,在想什么?”
我很随意的回答他:“没有啊,我只是在看那匹马。”
段玉珉带我到跑马场来,入冬了,这个季节也不是赛马溜马的最好季节,天有些冷,这些血统高贵的种马在马厩里呆着,每天有专人给它们清洁,喂食,怕这些马被关着烦燥,它们甚至每天还可以听到轻音乐,只是因为马必须要出来锻炼,所以每天驯养师都会定时把这些马拉出来在跑马场转一圈。
段玉珉也有一匹马,据说是从英国专门订过来的,那马的价值甚至顶过了一辆跑车的价格,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段玉珉竟然还有养马的爱好,难怪,这些京城的公子哥个个吃喝玩乐,五毒俱全,养车养狗,养女人养马,凡是可以攀比的东西他们都会无一例外的进行攀比,而段玉珉是京城最出名的花花公子,这方面肯定不会落了人下风。
我和他在跑马场的外围看驯养师先把马拉到跑马场里跑了两圈,段玉珉这匹马很漂亮,枣红色的身体,神气活现的鬃毛,跑出来四蹄生风,轻快灵巧,就好象《百骏图》里骄傲的神骏一般,我看的喜欢忍不住就拿手机出来拍了一些相片。
段玉珉问我:“想不想骑一圈?”
我连连摇头:“不了不了,我看看就行,对它们我还是比较恐惧的。”
他向我伸手,“来,不要怕,其实它很温和,而且,它很会讨人欢心,如果它看见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出现在它面前,它一定格外喜欢你,等着你去骑它呢!”
我还是坚决推辞:“不要。”
驯马师很快就把马骑到了我们跟前,下了马把马缰绳递到段玉珉的手里,段玉珉伸手去抚摸了一下马的脖颈,果然,那马呲了一声喷出一口热气,很讨好的把头贴近段玉珉,做出一副十分温驯的样子。
段玉珉拍了拍马头,他翻身跃上马,驯马师先是领着马在场内走了几步,段玉珉有些不耐烦让他松了手,他自己骑着马在场里转了一圈,只见那马在场内疾驰,而段玉珉又是一身漂亮的骑马装,还真的是有些英姿飒爽的味道。
我正在那看,身后忽然有人叫我:“韶韶?”
声音有点熟悉,我回头,这一看,“周先生?”
没想到竟然是周子驰,他一身休闲装,手里握着一副手套,正从我身后缓缓走过来,看见我也有点意外。
“你也来骑马?”我非常高兴,“好久不见,好吗?”
他一脸笑容,走到近处往跑马场里看了一眼,看见了段玉珉就什么都明白了。
“你怎么样?”他问我:“最近工作好吗?”
“很好。”我有点感慨,轻轻舒了口气,“在哪里都是混,小人物,混的平安就好。”
我们两人有一点短暂的沉默,过得几秒他突然看着场里,却是说道:“我都知道了。”
我有点奇怪他说的我都知道了是什么意思,听他问我:“你父亲的病怎么样了?”
原来他都知道了,我有点尴尬,抄着手四顾一下,说道:“他还好,做了手术,现在正在恢复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