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琅在出宫前遇到了陈王。
陈王依旧是一身骚包的大红色锦袍,手里捏着一把黄金做骨的折扇,拦在林琅面前含笑道:“林指挥使,不知道本王有没有荣幸,可以邀请你喝上两杯?”
自从那日别院一别之后,林琅再没有私底下跟陈王说过一句话。
他再一次拒绝了陈王的拉拢,按理来说,陈王应该会暗中报复才是,可是林琅等了这么多天,对方一直安安静静。
没有等到那些小喽喽,也没等到魑魅魍魉,陈王自己倒是跳了出来。
“王爷最近似乎往宫里跑的勤快了一些。”林琅看着陈王挑了一下眉头。
“不算多吧?”陈王闻言,歪着头认真的回想了一下,然后道:“云阳公主的婚期,就在三个月后了,已经定下来了,本王是受邀进宫来帮着张罗婚事的,倒没想到碰到了林指挥使,公主殿下成亲,天底下最开心的人就是你了吧?”
说着,冲着林琅意味深长的一笑。
“王爷说笑了,公主成亲,最为欣慰的人是陛下才是。”
林琅声音淡淡:“王爷难道没有看到陛下为公主的婚事,几乎愁白了头发么?”
“哈哈,不会吧?”陈王闻言笑了:“皇兄就是最近政务繁忙了一些,当然,他有你们这帮肱骨之臣,朝政大事完全都不需要担忧,林大人,听说皇兄最近把西南赈灾的事宜交给你去办?”
“王爷消息倒是灵通。”
林琅勾了一下嘴角。
“不是本王消息灵通,而是这件事已经传遍皇宫了。”
陈王含笑看着他道:“刚好七年前西南旱灾,本王亲自负责赈灾,去过那儿,倒是有些经验可以传授给王爷。”
话说到这里,林琅再拒绝就没意思了。
他冲着陈王拱手:“既然如此,下官愿意倾听王爷指点。”
“好说,好说。”陈王笑的高深莫测。
……
陆娇娇来到了钟粹宫。
“陆大小姐,请吧,娘娘已经等了您许久了。”
殿口的宫人们见了她纷纷行礼。
陆娇娇颔了一下首,在钟粹宫门口脚步一顿,然后才慢慢走进去。
这个地方,她本来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来了,却没想到还是踏入了这里。
一步一步,陆娇娇往大殿里走去。
双脚踩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的沙沙之声。
今日的钟粹宫,好似格外的安宁。
大殿内的帷幔拉的很低,光线很是昏黄,四周各个角落的鹤壁铜灯如同鬼火一般幽幽,明明是来过许多次的地方,可是这一次,陆娇娇却觉得有些异常。
不知道为何,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多,陆娇娇猛的停下了脚步。
却在这时,身后的大殿门咣当一声,从外头锁住了。
“怎么回事?”
陆娇娇吓了一大跳,连忙回头。
却在这一瞬间里,整个大殿里燃烧起了无数的灯火,变得灯火通明,陆娇娇依旧是一个宫人都没有看到,甚至是邀请她来此地的越贵妃,也并未露面,往常她坐的那个贵妃榻上,空空如也。
“糟了!被算计了!”
陆娇娇面色大变,抬脚就往大殿入口处冲,却在这时,她听到了身后一道阴测测的声音:“陆娇娇。”
是赵丰!
尽管她与赵丰从未打过照面,然而对他的声音却是格外熟悉。
这一瞬间,陆娇娇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她浑身僵硬的站在那儿,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心里只有那如同重锤一般的声音,赵丰,赵丰!居然是赵丰!
越贵妃的寝宫里,为什么有赵丰!
难道是,因为在宫外百般设下陷阱,却屡屡失败,所以赵丰改变了方向,策反越贵妃,与之联手,把她诓骗进宫!
天哪!
陆娇娇吓的面色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她回想起了陆红杏回来的那一天夜里,她帮着陆红杏沐浴更衣,结果却在对方身上看到了密密麻麻,纵横交错,深浅不一的伤痕,那些伤都养好了,得到了很好的照顾,可是依旧狰狞可怖,当时陆娇娇看到的第一眼时,就惊叫出声,下一刻眼泪哗哗的落。
陆红杏,她所遭遇的那一切都是因为她!
赵丰就是个变态!几乎是把陆红杏当牲口一样的折磨,毒打,陆红杏好容易才脱离苦海,现如今,就要轮到她了么?
抛开这一些,还有赵丰那座尸山人海造就的总督府里,那一具具抬出去的尸首……、
还有原身的死。
陆娇娇猛的弯下腰去,一张嘴哇的把她中午吃下去的饭全部都吐了。
吐的昏天暗地。
身后才开口说了一句话的赵丰:“……”
他此生养尊处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什么时候被人如此厌弃过!这个陆娇娇,竟然在听到他的声音时,吐了!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赵丰怒极反笑。
这让原本打算抓住陆娇娇,立刻就把她打扮成宫女,从宫里秘密运转出去的他,改变了主意。
他决定,先在宫里把这小妮子打个半死,再抬出宫去!
一个死人,应该不会有人在意吧?
赵丰残忍的勾起了嘴角,笑的桀骜。
“师傅,这陆大小姐还真是……”蒋渊在一旁摇头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