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在手里的竹签子因为用力有了弧度,今日,屋子里点的是紫苏,回味略有些清苦。
迷蒙的日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给屋子里的少年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元夕,我不是无所不能,只是……无所依靠。”
疼爱他的父母都走了,凌府又是他不忍心攀扯的。
四顾之下,他确实无人可依。
元夕忽然有些后悔,为自己的莽撞直言:“言书,对不起,我不是想让你难过才说这些的。”
言书笑了笑:“我知道。你一直是有什么说什么的。”
元夕:“你别这样笑。”
这样笑?是怎样?言书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几分难得的迷茫。
元夕道:“现在这里没有旁人,你若不想笑,就不要笑。”
若是不想笑,那就不要笑。
似乎,还有旁的人这样说过。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却让言书愣神了好一会儿。
直到房门被人敲响,打断了他这偏离了本能的思考。
“阁主,时辰到了。”宛芳立在门口轻声回话。
言书要笑不笑的表情僵在脸上,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隔了好半晌,那欲收不收的笑容重又绽放在脸上。
“元夕,你要知道,入了这世间,就会被世事束缚。没有谁可以真正的随心所欲,否则,你大约也就不会出现在这儿。”
马车咄咄,去的地方是郊外一处废弃的驯马场。
那是李朝遗留下来的东西。如今看着似乎只剩断壁颓垣,但仅凭着上头雕龙附凤的绘画,也能窥见昔日的繁华。
靖朝才建时,这里也曾人声如沸。不少达官贵人会在这儿举办马球蹴鞠。后来,也不知是谁,在朝中发起了戒骄戒奢的倡议,又拿灭了的李朝做了比,引起了开国先圣仁宗皇帝的注意,慢慢的也就没人敢来了。
言书虽不擅长骑马,可为了应景,还是选了一身蓝白配色的骑马装,越发显得整个人长身玉立,风度翩翩。
“元夕,你同宛芳一道立在这儿等我。烟岚陪我进去。若是无趣,也可随处逛逛,只是切记不要走远了。”
言书吩咐完,得了元夕的再三承诺后,才转身扶了烟岚的手,朝着荒草茂密处缓缓走去。
园子的中央,早就有一人玄衣赤冠的等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