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书也不在意,笑着道:“我这几年冷眼瞧着,总觉得林堂主除却吃不胖外,也没什么优点。于公,琉璃堂的进账虽不是垫底,也实在算不得拔尖儿,账目混乱,人员的管理上也实在没有规划,松松散散不成个体统,在价值鉴赏方面吧,也不过马马虎虎,您在当铺这些年,看走眼的东西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实在算不得有天赋。”
“于私,您家里的那几个人啊,从妻妾到子女,一个个离心离德,一团散沙。总而言之呢,我是横竖瞧不见您身上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您倒是说说,一个屡试不第的落魄书生,哦不对,落魄秀才,到底哪里值得我祖父费心费力的交付这样大的家财?”
刘典本是恨急了,巴不能撸了袖子上去揍他一顿,却不想被言书这三分天真,七分调侃的语调一逗,竟是连气都散了几分,重新入了座后,嘱咐宛芳另端一碗茶来。
林竹气的发颤,奈何言书身后虎视眈眈的站了一个元夕,终是咬牙切齿的将竖子两个字吞了回去。
言书连笑带骂的,却还不过瘾:“再说了,您要攀附官员,好歹也要打听打听自己依附的是谁,值不值得费心费力的讨好。您口中的那个大人啊,可实在算不得什么能够依仗的大树,要说起来,倒与你有几分臭味相投,嗯……有些个一言难尽。您这样的嗅觉,说实话,做不了官真的算是您人生的一大幸事。”
“胡说!”许是被言书这话戳中了自己心中最隐秘自卑的地方,林竹终于忍不住反驳:“孙大人虽在地方,但上头可是有实打实的靠山,我为他洗的那些个古玩,本就是宫里头贵人不记档的赏赐。”
“哦,是吗?”言书道:“如果说太监也算靠山的话,那孙羸倒还真有。”
林竹猛然瞪大了双眼,皱巴巴的脸上布满了滑稽可笑的惊恐。
言书没有理他,接着道:“除却皇上身边的小水公公外,跟着贵妃的刘公公倒也算是个人物,孙羸一心巴望着认他做干爹,将两人的关系描绘的千好万好,殊不知,旁人压根没有拿他当回事儿。除却寻常找他卖卖东西外,大约压根也记不起有这么个人。林堂主,您要打着七宝阁的名头想要巴结,好歹要瞅准了目标呀。这样半死不活的大腿,您抱着也不觉得心慌吗?”
“你胡说!”林竹被这番话搅的心乱,但过往的蛛丝马迹告诉他,言书这话也许并没有错。
言书懒怠看他失落,正了身形一字一句道:“林竹,你从我祖父那辈儿开始就一直为七宝阁打拼,至今也有四五十年了,但大约心思从不在这上头,因此到了今日还不清楚,这七宝阁到底是个怎样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