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自己虽不曾开口,但按舞阳的性格怕也是时刻牵挂着这头的,方才疲累太过,倒是忘了这一茬,如今得了元夕提醒,少不得要走一遭:“烟岚,你且跑一趟,告诉凌爷爷和舞阳,我这边已经没事了,也好叫他们不要惦念。”
白日里的那场对账,除却宛芳一个闷嘴葫芦,也只一个元夕从头看到了尾,此刻见言书懒懒的,少不得要挖些话来逗他开口,也好叫他打起精神来。
“旁的那些人,我也算看清楚了,但那个女堂主是怎么回事儿?我瞧你对她似乎有些不同寻常。按你说的吧,林谦被下毒,还有我们在城外被人围剿的事儿都是她叫人做的?如果是这样,她可比林竹还狠辣许多,可你偏偏不愿意立时对她下手,似乎还巴望着她能认个错减轻罪罚。怎么?在你这儿,坏人还分男女不成?怜香惜玉也不是你这般的吧?”
元夕嘴里没有象牙,这句话言书早有领悟,可听他满嘴胡诌,还自以为有理的模样,还是叫人不能不难受。
偏偏,他还说的起兴了,不依不饶接着道:“要说起来,你对那林老头子可没什么慈悲心肠,说是拖下去换衣裳,还好心好意的给他包扎了伤口。这般精心护理,可他回来的时候,面上的神色还是算不得好啊。说吧,你叫烟岚拖他下去,背地里到底动了什么手脚?我可不信你只缴了他的印章没了他的家财,就算把事儿揭过去了。”
元夕嗓门大,说起话来本就有几分叽叽喳喳的热闹,偏他嘴里还含了橘子,鼓鼓囊囊的更显吵闹,言书闭了闭眼,终是没有忍过去:“那你说,我该对他做些什么才像是我本该有的样子呢?”
元夕认真想了想:“唔,他面上无伤,看起来却格外苍白,出来以后还能那样嚣张跋扈,也不像是被毒打以后该有的模样……玉璃,你该不会是用毒了吧?”
“毒”这个字从元夕嘴里出来,叫人听着似乎分外惊悚些,偏玉璃不介怀,眼帘都没有多抬一下,理所当然道:“对啊。我原想着用针之类不显眼的,叫他多少吃些苦头,可是那样的话不就是叫他知道我原本就不愿留着他吗?与其这样,倒不如学学傅琴,用些毒。儿子因为老子遭了这么些罪,做老子的哪里还能独善其身。只是,他比林谦大好些,受的打击吃的苦也远不如林谦刻骨。”
“瞧不出来啊。”元夕笑眯眯的,才是真正一副两面派的嘴脸,似乎早忘了自己当初对待那个黑衣人时的严苛:“你对这个林小公子倒是算得上情深意重。先前还逼着傅琴认罪,为的不就是要给他个明白吗?”
言书道:“够不够意思的我不知道,但他也确实可怜。自小缺情少爱,以为自己所求所想不过是为着往上爬。好容易有个婉君姑娘陪伴在身边,也非的到生离的时候才能体会那种情深。如今又中了耄耋,也不知将来会是何情景。”
“玉璃,你这话倒不像是在说林谦。”元夕皱了眉头看他:“你不会是借着他瞧见自己了吧?你与他可完全不一样啊。”
“不一样吗?”言书笑笑:“也许吧。至少我的父亲是真心疼爱我的,身边也没有婉君那样的姑娘。而且,我也不会那样傻。非得到了没有转换余地的时候才能明白自己的真心。你也知道,在我看来,除却珍惜当下,再没有旁的什么事要紧了。”
“是啊是啊,你从来都是最聪明的。”赞美的丝毫不走心:“说来说去,你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那傅琴后头到底是个什么人?倒值得你这般同情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