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与臣,本就该是这样上与下的关系。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从来都不不是什么玩笑话。
言书默了一会儿,终是下了决心,撩起衣摆,郑重的跪倒在地:“皇上的决策自然是最合时宜英明无比的。只是,既然是试探,为防万一,不能也不应该由皇上亲自操刀。臣不才,有幸能率领七宝阁众人为皇上效力至今。这事儿既然是由我翻查出来的,就该由我来做个完结。皇上只需记得一点,这件事,无论成与不成,都与您没有半丝关系。还请您端坐高位,静看这朝野波诡云谲。”
这是第一回,言书在四下无人的场合对谢韵行这样的大礼,不说远处一直观望的元夕如何,连谢韵自己都不自觉的想要往回退一步。
好在这样荒唐的想法不过一闪而过,他到底没有真的退出那一步。
谢韵心知肚明,言书这一跪是将所有的身家性命都捧到了自己面前,任由自己踩在了脚下。
明明是得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但谢韵却没有什么格外高兴的感觉,那一声声尊敬无比的“皇上”像是针一样扎进了自己心里。
张了张口,终是说不出什么别的话来,谢韵甚至没有蹲下身去,只是手掌向上微微升了升,一字一字的道了一句:“平身。”
从今往后,他们两个只会也只能是君臣。
谢韵走了,徒留言书一个人在原地待着,临走的时候,他算是留给了言书最后一丝温情:“言家辅佐谢家三代,无论如何,我定会保你一条命在。玉璃,你信我。”
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言书不知该有呵情绪,到了最后还是扯了扯嘴角,用力笑了笑,就像是往常一般。
元夕不知何时走到了他面前,看了半晌,忽然伸手蒙了他的眼:“如果不想看就不要看,如果不想考虑就不要考虑,如果不愿当言书,就不要当。”
这样的距离,足以叫他听清两人交流的事情,若不是怕给言书惹祸,方才他很该一拳甩到那个所谓皇帝的脸上去。
中原的礼制,他从来搞不懂,但也知道,言书很是看重,所以他压着性子,忍的全身都疼,像根柱子一般化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猛然被蒙了眼,言书有些不大适应,下意识的眨了眨:“元夕,你的手别那么用力,快戳到我眼珠子了。”
元夕:“……”
往回走的路上,元夕难得的沉默。
虽然他们打机锋说的那些话,自己不是你能全部听懂,可归总起来的意思,大体还是能猜出来的。
这小皇帝被自己师傅压制的爬不起来,又不敢做那被打头的鸟儿,就挑了凌家做筏子,逼言书就范。
横竖,成了是自己得利,败了是言书替死。
这样缺德的事儿,也亏得那小子想的出来!